眾人紛紛朝著說話之人看去,竟是幾個打扮的與大宣人無異的。
若不是明若楠自小在西南長大,怕是也分辨不出這些是南淵人。
“你說什么?”有人憤怒起身。
可剛才開口的人卻是滿臉不屑地瞪著他,冷笑一聲:“我說,你們這些人,就這點兒水平,還敢辦武林大會?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湯圓怒得剛要起身,卻被明若楠按住。
“看看再說。”
明若楠饒有興致地望著那處挑釁的人,七八人中央還坐著一個帶著斗笠之人,看身形和手,應當是個男子,那這大熱天的,他難不成是遮陽?
這群南淵人不依不饒口出狂言,倒是臺上的齊小沖見師父朝自己打了個手勢,便恭恭敬敬拱起手來行禮。
“遠道而來,即是客。不知兄臺,可否賜教?”
這人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刀扛起,直接躍上臺去,心道不過是個小娃娃,剛才招式也極為簡單,所以根本沒將人放在心上。
這南淵人率先動刀,直接朝著齊小沖砍了過去。
“師父,這刀看著得有二十來斤,還挺沉噶。”
“虛有其表,重而不快。”
明若楠這評價一點兒都不假,臺下眾人看著這南淵人的招式,也是紛紛冷笑,心道:你話放那么狠,就給老子看這?
這南淵人砍了幾刀后才意識到不對,寒冰派的小子,怎么變換了招式?剛才看起來笨拙簡單的步伐,也突然靈活多變起來。
“他定然以為師弟武功不行,哈哈哈,憨包!”堂堂禁軍指揮使,湯圓大將軍……哦,不,是獻王殿下,如今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飛出來了,實在不成體統。
元娉婷嘆氣:“娘親剛才特意囑咐師兄要對著其他門派的手下留情,別讓人家輸太難看,倒是讓這些憨包誤會了。”
明若楠白了眼娉婷:“再讓我聽見你說憨包這兩個字,我今年就給你議親!”
明若楠自己嘴里sao話說的飛起,但是不能讓唯一的女兒也變成自己這副模樣,大宣如今唯一的一位公主,若長大了跟自己一模一樣……
明若楠腳指頭都能猜到,她和元靖,鐵定要被百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娘親,師兄贏了。”桐兒奶聲奶氣地扯了扯明若楠的袖子。
再一看臺上,果然勝負已分,剛才傲慢不已的南淵人此刻狼狽地摔下了擂臺。
明若楠意識到這事兒還沒完,果不其然,一人再次飛上擂臺,朝著齊小沖笑道:“請公子賜教。”
這次齊小沖便吃力許多,直打到之后,寒冰掌放出的速度也緩了下來,當大家都以為,齊小沖會奮力一搏的時候。這少年卻舉手喊了句:“壯士且慢!我認輸!”
眾人:……
明若楠扶額,雖然是自己徒弟,但是終日跟徐小誕混在一起,總歸還是沒學了好……
“師父?”
明若楠朝湯圓點點頭。如此一來,指揮使大人,終于又亢奮了起來。
湯圓一躍到擂臺正中,卻被擂臺上掉的刀鞘絆了個跟頭,惹得臺下一片哄笑。
南淵人也不禁嘲笑:“你們大宣,不過爾爾!”
正笑著的眾人一愣,緊接著突然笑得聲音更大了。
剛才他們是笑湯圓落地的姿勢不體面,這會兒卻是笑這猖狂的人,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挨揍了。
“啊啊啊,救命!”
連著上去三個南淵的高手,都已求饒收場,這讓湯圓十分不悅。
“你們南淵到底有沒有能打的?”
臺下瞬間嘩然。
“南淵?他們竟然是南淵來的?”
“南淵人……滾出去!”
“滾出大宣!”
湯圓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掀起軒然大波。
“那個……既來了,便是客,我們如今是武林盛會,不問出處,只要打的過我的,都能上臺來。”湯圓斟酌了半天,才說出這么體面的話。
大伙兒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一開口,眾人也只能把憤恨藏在了心里。
南淵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自己會輸這么難看。連第一高手在湯圓手下也沒撐過十個回合。
湯圓如今寒冰掌九重,除了自己那幾位超越不了的長輩,早就橫行武林了。
所以此刻見南淵人不再多言,他也沒準備多說,只拱了拱手,禮貌道了聲:“承讓。”
他說罷轉身便要走,準備將擂臺讓出來。
可他才剛一轉身,便耳朵微動,忙朝旁邊躲閃。
眾人再也忍不住,紛紛開罵:“要不要點臉了?打不過就用暗器!”
“沒本事就滾出去!少在這兒惡心人!”
南淵人臉色鐵青,斗笠下的人更是臉青一陣白一陣,極其難堪。心想回去就把這個瘋子的腦袋砍了!
周山派作為東道主,更加震怒,徐掌門更是親自躍起,準備好好收拾下這個放暗器的小人。
可剛要出拳,卻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且慢!”
徐豪的第一反應是: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來了……
“喂,你的人如此,你都不管管么?哪有來人家家里做客,還這么耀武揚威的?”
斗笠下的人順著聲音望去,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微微一怔,竟覺得自己已然被看穿了!
雖然明明隔著一層紗,明明隔著十多丈,可他就是有種感覺: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眾人震驚地看著翹著嘴角的人,各大門派的掌門紛紛要跪地,可明若楠卻瞪了眼他們,這些老頭只能忙將自己的膝蓋收回。猜想皇后娘娘定然又是偷跑出來的,不宜聲張。
“我說這位……”明若楠揚著嘴角,戲謔道,“拓先生,您的人,您自己收拾?還是我替您來?”
南淵皇帝愣愣看著明若楠出神,這人身上的威懾力,怎會如此驚人!
他不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朝身旁人揚揚手。
身旁那人直接躍上臺去,一刀了結了放暗器的卑鄙小人。
明若楠挑眉,心下了然,果然這個不說話的,武功才最厲害。只是……比湯圓還差了一大截,自己也沒什么動手的欲望。
“拓先生準備在大宣玩幾日?”
“今日便走了……”
“祝您一路順風。”明若楠看著灰溜溜起身的一行人,冷聲道,“拓先生來游山玩水,我們隨時歡迎,但若是還打著什么別的主意,那可別怪我葛山關的西南軍,勒不住自己的馬。”
南淵皇帝回頭,望著這人清秀的眉眼,心下更加確定,這定然是明若楠。
他絲毫不懷疑明若楠這話的威脅,只是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仍是時不時會想起那雙眼睛,感嘆句,這大宣皇帝,還真是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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