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葛老如約而至。
葉庭和齊氏昨夜張羅了一個晚上,終是把葛老需要的東西給湊齊了,而葉墨書跑了一晚上的藥浴,身體許多機能已經在逐漸恢復,應該能承受斷骨之痛。
葛老一到葉府,就有人領著他去了華陽居,葉墨書已經蘇醒,他也明白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么,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坦然,一點擔心都沒有。
葛老不禁好奇,問他:“大公子可知道小老兒一會兒要對你做些什么?”
葉墨書面色平靜道:“知道。”
“嘿,那就奇怪了,你怎么一點都不害怕?”葛老好奇的盯著葉墨書,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但是很可惜,葉墨書只是略微抬頭望著他說道:“害怕有什么用?當初我既然敢那么做,就已經想好了后果,況且,就算你治不好,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葛老這就不明白了,就算自己不出手醫治葉墨書,以葉墨書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細心照顧,走路還是沒問題的,就是會一拐一拐的,而他的方法是有風險的,若是一個不好,很有可能他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難道這還不糟糕?
葉墨書勉強笑了笑,沒有跟葛老解釋,這些天他也算看明白了,他在葉寒枝心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愿。
寧王殿下為了她可以從金原回到京城,而她就算因為寧王下了獄也沒有半句怨言,所以他之前說的那些話算什么呢?在她眼里,他說不定就是一個跳梁小丑,心思骯臟,行為粗鄙。
“葛大夫,動手吧。”
葉墨書閉著眼睛,不管葛大夫治療過后他會成什么樣子他都認了。
成,他恢復健康;不成,他癱瘓在床,也無法再去找葉寒枝。
這樣挺好。
葛老看著葉墨書這“英勇就義”的模樣,忽然有些下不去手。
唉,人吶,差別怎么這么大。
都是一個娘生的,你看看人家大公子,再看看東家,一個讓人心疼,一個讓人頭疼……
可是再如何,葛老還是下了手,他伸手摸向葉墨書的腿骨,輕輕按了按,葉墨書額頭上立刻冒出一層汗來。
葛老摸對地方了。
“大公子,忍一忍啊。”說著,葛老兩手用力,葉墨書的腿抽搐了一下,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還不錯,居然沒叫出來。”
葛老稱贊的拍了拍手,然后趕緊把調好的藥膏一層層往腿傷處上抹。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葛老才出了房間。
葉庭和齊氏母女還等在門外,看見葛大夫出來,立刻迎上去詢問情況。
葛大夫面露笑意,道:“以大公子這樣的意志力,治療成功的幾率很高,丞相大人和夫人不必著急,每天按照小老兒的按時給大公子內服外敷,相信用不了半年,他就能行走自如了。”
聽到葛老這么說,葉庭和齊氏總算松了一口氣。
“謝謝葛神醫,謝謝,謝謝……”齊氏抹著眼淚,靠在葉庭懷里,一會兒哭一會兒找,葉庭見不得齊氏這般,溫柔安慰著。
葛老渾身又起了雞皮疙瘩,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小年輕似的膩歪,真是怪惡心人的。
葛老輕輕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轉頭就看見葉舒影那憤恨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我沒得罪她吧?
葛老納罕,這位葉大小姐奇奇怪怪的,那眼神兒巴不得把自己給凌遲了,自己剛剛才醫治好她家大哥好吧。
這同一個娘肚子出來的,怎么會生出這么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女娃娃?
還是東家可愛一些,雖然她心思多,又狡猾,還總是算計他,剝削他……
額,怎么越說東家就越可惡?唉,不管了,總之,東家還是比眼前這個女娃娃好太多了。
葛老在葉庭和齊氏的熱情當中離開了葉府,玲瓏回來時說葉墨書的傷大約已經不用擔心了。
葉寒枝“嗯”了一聲,對玲瓏道:“準備馬車,今日我們去喬府。”
“是。”
玲瓏領命走了,在院子里遇見了急匆匆的小滿,小滿同玲瓏打了聲招呼,然后就閃進了葉寒枝的房間。
“小姐,小姐!”
柏雪和挽竹正在替葉寒枝梳妝更衣,看見小滿急匆匆進來,柏雪道:“做什么這般急躁?”
柏雪的語氣有管教的意味,小滿知道自己是有點急躁了,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柏雪姐姐,我下次不敢了。”
葉寒枝看了眼柏雪,她愿意教小滿也挺好的。
她笑道:“好了,柏雪做事一向穩妥,小滿,你多跟柏雪學學,以后慢慢的就不會出錯了。”
“是,小姐。”小姐沒有責怪小滿,這讓小滿有些意外,又聽小姐話里多有讓她把柏雪姐姐當做師傅,心里對柏雪也多了幾分敬重。
葉寒枝點點頭,由柏雪給她罩上最后一件絳色斗篷后問小滿道:“你剛才想說什么?”
小滿道:“回小姐話,是容王殿下來了,現在正往這邊來呢!”
小侑?他怎么來了?陛下放他出宮了?
還沒等葉寒枝多想,蕭景侑已經帶著幾個宮女和太監到了青松院的院子里。
“阿枝姐姐!”
蕭景侑一進門就看見了葉寒枝,臉上立刻揚起了笑意,朝她跑過來抱住她。
葉寒枝張開手拍了拍蕭景侑,這家伙,一段時間不見,越來越活潑了。
“阿枝姐姐,小侑好想你啊!”
“是嗎?”葉寒枝笑著看向蕭景侑,“姐姐也想你啊!”
蕭景侑忽然有些不高興了,他放開葉寒枝,道:“姐姐騙人,我在宮里這么久,你都沒來看看我。”
“瞎說。”上回蕭景侑被太子推落井中,她是去看過他的,只是那時他昏迷不醒,想來是不知道了,“其實……”
“嘻嘻。”葉寒枝想要跟他說,蕭景侑忽然笑起來,“我當然知道姐姐來看過我了,剛才我是逗你的嘛!”
好啊,這壞小子!
葉寒枝摸了摸蕭景侑的腦袋,笑著說道:“看來你在宮里過得很開心,不僅說話流利了許多,就連捉弄人也學會了。”
“這都是皇叔教的!”
皇叔?
定王?
也對,也只有定王那樣的性子能教出現在的小侑。
葉寒枝眼里有笑,只是慢慢的,她眼里的笑就變成了悵然。
同樣是定王教的,前世的阿佑也是活潑開朗的,可是今生……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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