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鎮位于岳云山脈以西大晉版圖以東的位置,轄屬宇陽府城。往南下便是斐沅府,比鄰潼河府,再渡過騫峪關就到了東鳴南境地界。
翌日辰時,鎮上城門才緩緩打開,等候入城的百姓有序的開始排起長龍。而入城每人需繳納兩枚銅幣方才能入城。
當初墜崖落水后,身上的銀錢早就不翼而飛了,即使還在,那印著東鳴國徽記的銅板銀錠也得先去銀莊兌換方才能使用。
“九兒,你帶著孩子們在那邊等會三哥。”沈如叁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自己先偷偷飛入城中,還是得先弄到銀錢才好。
知道他的打算后,如久將背包中僅剩的幾種藥丸在心底過了個遍,選定了其中一種遞給了三哥。
沈如叁接過白瓷瓶小心的收好,將福寶兩個小家伙放下,揉了揉他們的腦袋笑道,“舅舅去給咱們四寶買好吃的你們乖乖聽娘親的話,舅舅會快去快回的好不好?”
“嗯,乖乖的,好吃的!”聽著有好吃的厚寶率先點頭滿嘴答應。
福寶也跟著點頭,“舅舅快回來。”
“三哥小心點。”
“放心,你帶著他們自己當心些。”
“好,我會的。”
望著三哥他快速朝著墻角那邊而后消失的身影,如久收回了視線索性將身上的深寶也放了下來。
三個小家伙紛紛打量起人群,城墻還有來往的馬車。
不過再覺得新奇他們也沒有忘了娘親說的話,千萬不要離開她的視線,不然會被壞人給搶走再也見著娘親舅舅了。
剩下的澤寶還是那般賴在她的身上不愿下來,小眉頭因為不知加了幾倍大得嘈雜的聲音而緊皺。
隨著時間過去,他的小臉也越發難看。
“澤寶,要不在娘親懷里睡一覺?”
澤寶拉聳著小肩膀蔫吧的開口喚道,“娘親,好吵,睡不著。”
來回張望了下,排起的隊伍并沒有因為進去的人多而變少,反倒是越排越長。
如久心疼的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小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始翻了翻身上的內襟口袋,掏出了幾團做衣服剩下的蛛絲。
特意揉成的團型本是用來給孩子們縫補的,如今只得先充當下耳塞了。
用力將它們捏緊縮小,如久將揉好的像棉花團樣的臨時耳塞先放進自己耳中試試,發現雖然不能完全隔絕可也好了許多,線頭被揉搓的緊密也不會散開掉落。
“澤寶,娘幫你把這個戴上會好些。”
小心的放在他耳郭里,沒有再往里塞,見他稍稍松了些的眉頭,她心底也不禁跟著松快了點。
“娘親!”
“怎么了深寶?”
深寶下巴抬了抬,示意娘親看向身后。眼底滿是被他們的蠢樣打敗的無奈。
不明所以的如久回過頭,只見不知什么時候跑到城墻底下的福寶和厚寶兩人。
福寶正盯著城墻石塊抬起手蠢蠢欲動的模樣,厚寶則咬著手指頭一副猶豫的神情,像是在考慮這個東東為什么這么像能吃的果子餅?
滿頭黑線的如久讓懷里的澤寶摟緊自己的脖子,而她則是快步過去騰出手來一手抓住一只的后頸,低下頭嚴肅地看向福寶說道,“福寶你就忘了娘親說過的話,嗯?”
“還有你。”再轉過頭看向眨巴著大眼睛賣萌的厚寶更頭疼的解釋道,“那也是石頭的一種不能吃,知道嗎?”
兩小只一同乖巧地點頭,軟軟的應聲回答,“噢,知道了,娘親。”
半個時辰后,沈如叁架著馬車出了城直奔他們所在的較為偏僻的那面城墻而來。
“九兒,快上車,衣服都放在了里面還有些吃食你們先吃著。”
沈如叁勒停了馬兒,順手將車門打開。
將妹妹和孩子們一一護上了馬車,邊為他們關上門邊開口說道,“客棧已經訂好了飯菜也讓小二先給備著了,估摸著不要兩刻鐘就能到了。”
這是賣藥,訂房,買車所有事情都辦得妥當了才來接的他們,還只用去了這點時間,想也知道三哥這趟得有多趕。
心中涌起陣陣暖流,嘴角忍不住不斷地上揚。
動作利索的為幾只脫去身上的衣服,再一一為他們穿好三哥準備好的衣物。
天青色的軟棉薄衫舒適透氣,四個光頭的皮膚白嫩細滑配著這個顏色更加顯得粉砌玉雕,著實讓人手癢癢想狠狠地捏上一把。
等她自己也換好了衣裙,再隨意打理了下頭發,盤不好發髻的她只有隨意束起挽上個團子,用雕琢過的竹簪子別住固定。
“九兒,好了嗎?咱們已經到了客棧門口。”
“好了,三哥。”
讓侯在一旁的小二將馬車趕往馬廄,他們一人牽著兩個孩子走進了這家名叫緣來的客棧。
時辰尚早來店中打尖的客人自然不多,大堂處便略顯冷清。
徑直帶著他們來到客棧后面的單獨小院落。
見屋內的熱水,飯菜都已經擺好,沈如叁滿意地點了點頭。
“九兒,我先帶孩子們去梳洗下,你也好好梳洗番。完了再來用早膳。”
一番梳洗用了早飯后再休息了些時間。如久哄著孩子們睡會兒回籠覺,趁著她哄孩子的功夫沈如叁卻是心急的出門去打探消息。
待孩子們好不容易都睡熟了,去而復返,回來后的沈如叁面色卻極其的難看。
“九兒,看來我們要盡快趕往南境了。”說完這話,他才將打探到的消息盡數告訴給妹妹聽。
“沈家和俞家都反了?這是什么意思?!”
被這消息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如久握住他的手臂滿心不解地追問,“三哥,那該不會大晉也是在和東鳴開戰吧?”
“確切的說,是與俞家手中的重兵交戰。”
“怎么會?”
即使是反了,也該是先顧著對付熙元帝,怎么會節外生枝,自找麻煩的轉頭對上國力軍力都很強盛的大晉?
當然是俞謹言,自己這妹夫徹底瘋魔了啊。沈如叁心底這般嘆息道,嘴上卻是對她回道,“具體情況還不明,現在南境的處境怕是四面楚歌。”
內有熙元帝的壓迫,再有大晉與南蠻同時的威脅。這般不管不顧的行事作風確實不像俞諶之應該有的行為所派。
“那祖父我爹他們又是什么情況?”
在北境三城圈地自立為王先不說,竟然頂著北荒和黑甲軍前后夾擊之勢不顧,帶領大半的沈家軍去攻占岳云山脈周邊城鎮?
徒然想起,兄妹二人震驚地相視對望,“是因為我們?”
是了,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怕是他們下崖后發現了那條兇猛河流,幾經查探還是找不到兩人的半點蹤跡,不死心的他們只能根據那條河流的走勢來繼續尋找。
“三哥…”
“別怕,祖父大伯,乃至大哥小五他們都那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喃喃的話語,像是安慰她其實何嘗不是在安慰慌亂不已的他自己。
維持了三年的多方混亂局面,東鳴怕是早已經千瘡百孔且民不聊生了,這種情況還是以愛國愛民視為己任的沈家軍率先發動挑起的。
做出這個決定時祖父他老人家,還有老爹他們該有多痛心難受。
沈家終還是如了先帝與熙元帝的所想所愿,徹底背負了亂臣賊子的罵名反了。
心里頭亂糟糟的如久,沈如叁兩人,遲遲沒了言語。
“三哥,我們一會兒就出發,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東鳴。我一刻也待不住了。”
回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沈如叁頷首應道,“好,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至于孩子們,兩人不約而同涌起酸澀心疼的感受,可事有輕重緩急也只能委屈他們跟著二人吃些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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