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蕭韻也趕了上來,“還好吧?”
楚意弦朝著她笑了笑,可那笑容襯著她還是慘白的臉色,顯出兩分無力。
再看她額間鬢角,都還凝著汗珠,蕭韻默了默,“你怕是嚇得不輕,這里交給他們其他人,我們先回營吧!”
楚意弦自然是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是真不想待在這里。
“本王留在此處幫忙,你們倆護送郡主和楚大姑娘他們回去!”蕭晟一手挽弓,一手握著韁繩,對身后的兩名護衛吩咐道。而后朝著蕭韻和楚意弦淡淡一點頭,便是撥轉馬頭,帶人也跟著加入了那頭圍剿野豬群和為太子護駕的行列之中。
楚意弦和蕭韻望著他的背影,一時間都是斂眸不語。
片刻后,蕭韻似嘆了一聲,對楚意弦道,“走吧!”
楚意弦點了點頭,撥轉了馬頭。
這時,周又菱卻是靠了過來,一臉要哭了的表情,“楚大姑娘,對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話未說完,她陡然驚得“啊”叫了一聲,下一刻便是身子往前急撲,她也顧不得丟臉,忙抱住了馬脖子,險險穩住身子,被馬帶著朝那頭的人群和野豬群中扎去……
“救命啊!”這一回的尖叫里少了兩分做作,多了不知多少真情實感,余韻悠長,繞耳不絕。
耳邊詭異地沉寂著,楚意弦卻是面無表情將那支方才扎進周又菱那匹馬的馬屁股,這會兒猶帶著血的箭丟開,抬起一雙如被雪水浸過,帶著兩分寒意的明眸望向蕭韻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郡主應該不會怪我睚眥必報吧?”
她楚意弦可不是圣女,連著兩次了,還她一回,周又菱不該覺得虧才是。
蕭韻搖了搖頭,“是她罪有應得!”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卻是倏然笑了起來,“不過你怎么想到扎她的馬屁股,這未免也太……”許是想起了方才那一幕,蕭韻控制不住又笑了兩聲,片刻后,才斂了笑,轉頭望著那頭一片混亂處,“看來,今日這野豬肉倒是能得吃了。你們倆留下來,一會兒記得分一頭回去!”
蕭韻吩咐完兩個隨從,便是笑著撥轉了馬頭,楚意弦和楚煊姐弟二人打馬跟上。
今日雖然受了一回驚嚇,倒也不無收獲,別的不說,周又菱往后怕是別想再在蕭韻跟前得臉了。這也是她自己作的,報應!
下晌時,今日松樹坳發生的事兒,便傳遍了整個營地。
先是太子殿下被野豬拱了屁股,當時摔得甚沒儀態,惱羞成怒,讓侍衛圍攻野豬群,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后來便是楚大姑娘險些也被野豬拱了,最后卻被燕小侯爺和齊王殿下一先一后兩支箭給救了。
楚大姑娘倒只是一帶而過,最要緊是燕小侯爺和齊王殿下的箭法啊,那可真是神乎其神。
何況,最后這兩位還隨著侍衛們一道圍剿野豬群,二人都是英勇無比。獨燕小侯爺一人便獵了三頭野豬,齊王殿下也不差,獵了兩頭。
還有一樁,可以說是笑話,也可以說是韻事。
就是文遠伯府的四姑娘當時也在場,不知怎的就是驚了馬,直直便是沖進了野豬群中,侍衛們上前搭救,也不知是怎么的,這四姑娘便直接摔進了太子懷里。
要知道,太子可是周四姑娘的姐夫呢,眾目睽睽之下,這已經不是男女之防的事兒了,這文遠伯府怕是要出一樁娥皇女英的美談了。
楚意弦自然也聽到了這些事兒,卻沒有想到周又菱居然還有這樣的運道,直直摔進了太子懷里,這可不就是緣分嗎?
她往日里囂張,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姐姐是太子妃?只往后就不知道她那當太子妃的姐姐,會怎么看自個兒摔進姐夫懷里,當眾糾纏不清,只得也跟著進東宮遮丑的妹妹了。往后,那是姐妹,還是仇敵,就真不好說了。
反正,往后這東宮的日子怕是不太平,周又菱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不過,又怪得了誰呢?
蕭韻留下的兩名護衛果真抬了一頭野豬回來,楚意弦指揮著他們在溪邊都收拾干凈了,便開始著手處理那野豬肉,倒是再顧不得去關心周又菱和太子的八卦。
蕭韻來了,也半個字未曾提過,倒是楚曼音隨口提了一句,文遠伯府緊趕慢趕將人送走了。
卻也只一句,便說起了其他。
太子今日可是丟臉丟大發了,以致崇明帝生了大氣,太子被叫進皇帳狠狠斥責了一番,東宮隨行的一應屬官無一幸免,皆被降職罰俸,遭了連坐。
楚意弦今日動作很快,肉烤好時,正是落霞滿天的時候。
她手腳利落地用干荷葉包了一只蹄髈和一些排骨,一股腦裝進了食盒,對蕭韻和楚曼音她們說,讓她們先吃著,也沒有交代去處,便是拎著食盒,帶著結香匆匆走了。
卻也不用特意交代,蕭韻和楚曼音都能猜到她的去處。
只是等到了皇帳處時,楚意弦卻吃了個閉門羹,得了一只烤鵪鶉,被賄賂著進去傳話的禁軍侍衛帶著尷尬的笑容出來道,“楚大姑娘,今日陛下龍顏大怒,燕小侯爺怕是走不開,您看要不……”
楚意弦半點兒不意外,燕遲那廝自來氣性大得很,方才在松樹坳,對視的短短頃刻間,她就知道,他生氣了,這才趕著來給他消氣,可顯然,他氣大發了,居然連烤肉都誘惑不得了。
可是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她總不能闖進去吧?
又看了一眼皇帳的方向,她嘆了一聲,笑望向面前的這位侍衛,“侍衛大哥,那麻煩你,可以幫忙將這只食盒送進去給燕小侯爺嗎?”
楚意弦本就長得好看,眼下軟了語氣求人,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了,何況,這侍衛剛剛吃了一只美味無比,如今想起來還想要直流口水的烤鵪鶉……吃人嘴短嘛!
因而,他不過瞄了那只食盒一眼,便是拍著胸脯,爽快地應下了,“楚大姑娘放心,一定送到!”
“多謝!”楚意弦回以一笑,又望了一眼皇帳的方向,這才走了。
那侍衛拎著那食盒,卻是又羨又妒。
一只小小的鵪鶉都能香成那樣,給燕小侯爺的這只食盒里更不知藏著多少美味了,小侯爺還真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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