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下不成,蕭晟那樣的聰明人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的,放棄不過是遲早的事兒。
燕遲卻遠沒有她心寬,望著她明艷的面容,心思幾轉,他倒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可阿弦卻是不知,她于男人而言,才是真正想要不惜一切得到的珍寶。
楚意弦被他的目光看得狐疑,蹙起眉心。
燕遲見她蹙眉,卻已是醒過神來,抬手壓上她的后腦,又將她牢牢攬進了懷中,“總之,往后離他遠著些!”
他的聲音微啞,卻滿是霸道。
楚意弦心里卻是騰升起滿滿的甜蜜,彎著嘴角乖順地伏在他胸口,笑應道,“知道了!醋壇子!”
兩人又抱了會兒,楚意弦倒是想起了正事兒,便將今日在齊王府遇見蕭韻,以及與婁氏一起做戲一一都道給了燕遲聽。
“也不知道將她糊弄過去沒有!不過若她果真如咱們所猜想的,是隔山打牛,沖著我阿爹去的,想必很快就會有動作了!”
“那楚大將軍那頭可已經知會過了?”
“這個不用擔心,我阿爹和阿娘之間的默契,旁人還真見縫插不了針。”楚意弦歪頭一看他,笑中含著深意。
燕遲好似也從中讀懂了那抹深意,兩人沒有說話,兩只手卻緊握在一處,好似鎖成了一副十指扣,相視而笑間,恍惚都能想到他們也是心有靈犀的未來。
“好了,我該走了!”良久,燕遲壓下心里滿滿的不舍,終于是開口道。
楚意弦心里又何嘗舍得,“嗯”著點了點頭,黯垂下雙眸,握著他的手卻不肯松開。
燕遲抬手,還想抱抱她,神色卻驀地一僵。
楚意弦目光須臾不離他,自然立刻發現了他的異狀,“怎么了?”
燕遲卻是沖著她一扯嘴角,那笑意怎么看都帶著兩分苦意。
楚意弦又是狐疑,又是憂慮,眉心不由跟著一攢。
“咚”一聲,身后的窗上一聲響,楚意弦驀地扭頭,望見了那窗上映出一道人影,輪廓很是眼熟,緊接著響起的那道嗓音,就更是耳熟了,“這么大冷的天兒,也是難為你了,廳內備好了茶,出來喝上一盞,敘敘話!”那聲音好似咬著牙擠出來的,透出兩分狠勁兒。
楚意弦僵硬著面皮緩緩轉過頭來,入目卻是燕遲一張苦笑的臉。
說是喝茶敘話,可這茶在眼前的境況下,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口去的。
廳外,北風卷著鵝毛般的雪片洋洋灑灑,不時能夠聽見風雪呼嘯的聲響,不用身臨其境,也能想象到的寒冷。
可這廳內燒著地龍火墻,本該溫暖如春,可眼下的氣氛卻凜如寒冬,不,怕是比外頭的雪夜更冷上兩分。
楚意弦終于是忍不住,皺著眉喚道,“阿娘.......”
她和大哥將人拎到這廳里來,就這么坐著,也不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又冷又狠地瞪著人是幾個意思?這就好像頭上懸著一把刀,你卻不知道它何時會落下來,倒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呢!楚意弦想得開得很,誰知才剛開口便被婁氏一記眼風如刀掃沒了后頭的話。
“你給我閉嘴!”婁氏淡淡說完,目光又轉而落向神色不難看出尷尬的燕遲面上,“燕小侯爺,我本以為你是知禮守禮之人,只是不想卻看錯人了。這......不是頭一回了吧?”婁氏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楚意弦的左手手腕上。
楚意弦一愕,下一瞬便是隔著袖子抓在腕上那只紅翡玉鐲上,心里又悔又惱,敢情是在這里露了端倪?都是她大意了!不過阿娘也是狡詐,既然發覺了,居然也能沉得住氣不問不說,反倒等在這兒,抓了他們一個現行?
像是聽見了她的腹誹,婁氏眼角余光淡淡瞥了過來,“我可是問過你的,問你有沒有話要交代,你當時可是說了,沒有。”
楚意弦愕然,倒是依稀記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卻是欲哭無淚,我的娘哎,你沒頭沒腦一句話,我哪兒知道你這是讓我自個兒坦白從寬啊?
楚意弦轉頭望向燕遲,一臉的同情和自責,我對不住你啊!
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看一眼,臉上藏不住的尷尬,顯然都是默認了。
果然不是頭一回了!
楚煜本已咬著牙忍了半天,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了,一邊擼著袖子,一邊咬牙切齒道,“燕時秋,你真當我楚家沒人了是不是?這般欺侮我妹妹?廢話少說,咱倆先來干一架,我非將你揍得連你娘都不認識。”
楚煜平日里看著也是個端方持重的君子,幾時有過這般匪氣十足的時候?燕遲一愕,下一瞬卻是忙不迭離了座,站起身來,稍顯急切,卻又很是端端正正地朝著婁氏和楚煜長身作揖,“時秋知道,自己孟浪了,若伯明兄當真要揍我一頓方能解恨,時秋無話可說,更不敢避讓。這事兒是時秋之錯,可時秋只是情不自禁,絕沒有半分輕慢阿弦的意思。時秋已與母親說好,待到年關一過,便擇了吉日到府上提親。”
“好你個燕時秋,臉皮倒是夠厚的啊,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你還好意思提這個?我告訴你......”楚煜那句“沒門兒,想娶我妹妹你做夢呢”還不及說出口,便被婁氏一個軟綿綿的眼刀子瞪沒了。
楚煜滿腔的怒焰再發不出,瞬時蔫吧兒了。
婁氏這才望向燕遲道,“燕小侯爺與長公主殿下說定了?卻不知寧遠侯以及老侯爺那邊可有意見?”事到如今了,她是看清楚這兩個年輕人之間是真正情深義重,誰也離不開誰了,何況,婁氏對這門親事也算得滿意,到了這個時候才反悔,楚煜年輕氣盛,她卻萬萬不會。
眼下,盡快將親事定下來,方是正理。
聽婁氏這一問,楚意弦和燕遲的神色都不由得一緩,燕遲的神色更是恭敬了兩分,“回伯母的話,祖父與父親那里,母親已經說過了,他們并無意見。”
婁氏有些詫異,撇了自家一臉喜滋滋,看不出什么羞澀來的女兒,不是她看不起自家的閨女,在她眼中,自然是千好萬好,任你多么萬里挑一的青年才俊也未必能配得上自家的阿弦。可燕遲同樣也是人家寧遠侯府的獨苗,是人家的寶貝疙瘩,自家女兒的聲名又不好,寧遠侯和老侯爺就這么輕易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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