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劉書惠讓錦瑟院的人守口如瓶,可沒想到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三人成虎,經過眾人的添油加醋,現在已經傳成了敏秀有了沈程的孩子,沈程本要上門提親,卻被一道圣旨給棒打了鴛鴦。
眼看著肚子大了,敏秀無顏于世,所以想用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己。
劉書惠顧著養傷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這一日永恩侯夫人羅氏上門。
羅氏閨中就與劉書惠交好,兩人是無話不說的好友。
羅氏上門,劉書惠自是高興,只是自己的腳還不能下床,便只能把人請到自己院子里來。
羅氏一見劉書惠這樣就驚道:“你這是怎么了?”
劉書惠笑道:“沒事,就是走路不小心,磕著了,姐姐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劉書惠這樣,明顯就是不愿多說。
羅氏看著劉書惠猶豫道:“妹妹,你家敏秀這些日子還好吧!”
劉書惠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定是有事,忙對秦嬤嬤使了眼色。
秦嬤嬤帶著丫頭都出去了,羅氏直接開門見山道:“妹妹,你跟我說實話,敏秀那丫頭,是不是心儀鎮國將軍?”
劉書惠心里一咯噔,面上卻不顯,反怒道:“姐姐這是說的什么話,那鎮國將軍是敏妍的未婚夫胥,我敏秀清清白白的丫頭,怎么會跟他扯上關系。”
聽她這么說,羅氏反問道,“那怎么外面都在傳敏秀為了鎮國將軍尋死覓活,還懷了他的孩子。”
聽得前面,劉書惠還不安,后面一句,卻讓她氣的肝疼。
當即沉了臉道:“這都是哪個爛了心肝的東西毀人清白,我敏秀才十四,還未及笄便傳出這樣的謠言來,這是要逼死我兒呀!”
話落又滿眼感激的看向羅氏,“姐姐,得虧你來告訴我,不然哪天我們被吐沫星子淹死,還不知道為什么?”
羅氏嘆氣道:“都道三人成虎,敏秀那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怎么想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如今聽你這么說,我才算是放心了,過幾日我府里辦個宴會,你帶敏秀過來玩玩。”
劉書惠知道,她這是為了自己,既是謠言,敏秀一露面,自是不攻自破。
劉書惠握著羅氏的手,感激道:“多謝姐姐,姐姐盡管下帖子,到時我自會帶敏秀前去。”
羅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誰家出了這樣的事,都夠糟心的。
只是她看著劉書惠的腳道:“你這不知什么時候能好?”
“不用幾天,姐姐只管選日子。”
羅氏走了,劉書惠氣的摔碎了最愛的青瓷花瓶。
“秦嬤嬤。”
秦嬤嬤剛送走羅氏回來,剛到門口就聽劉書惠喚她。
“王妃。”
劉書惠看著秦嬤嬤,“嬤嬤,我把院子交給你,你就是這么當差的。”
秦嬤嬤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滿頭霧水,只是她是劉書惠奶嬤嬤,一向得劉書惠敬重,這還是劉書惠第一次對她疾言厲色。
“嬤嬤可知外面都在傳些什么,敏秀心儀沈程,還懷了孩子……”
秦嬤嬤大驚失色,“怎么會?”
那日她已經敲打過那幾個知情的婢女,只是,這時說什么都晚了。
秦嬤嬤屈膝跪在地上,“老奴知錯。”
劉書惠深吸口氣,“嬤嬤起來吧,我也是太急躁了,如今之計是查出來到底是誰在敗壞敏秀的名聲。”
秦嬤嬤爬起來,低垂的臉上一片陰寒,“老奴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好在這些日子敏秀被關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
劉書惠焦急的等待著,大半個月后,京都落下了第一場雪。
大雪綿綿下了一夜,一早起來已是白茫茫一片。
永恩侯府有個梅園,園里的梅花爭先盛開,于是永恩侯夫人便給各府下了帖子,邀各位夫人小姐十月二十六,也就是三日后過府賞梅。
劉書惠拿著貼子長長的舒了口氣。
敏妍自然也收到了帖子,世家各府都知道敏妍和劉書惠不合,所以稍有眼色的,下帖子都是兩張。
看著手里素雅的邀帖,敏妍笑了,這她必須去呀,不說別的,光是看戲,就很有意思了。
永恩侯夫人跟劉書惠可是好友,這宴會為誰辦的,自不用多說。
十月二十六,敏妍還在床上捂著,劉書惠已經到了敏秀屋里。
丫頭正在給她穿衣服,選的是水貂絨的小夾襖,劉書惠看了眉頭一皺。
“前幾天我不是讓人給你送衣服了嗎?”
敏秀道:“娘,這些日子我可能胖了點,你送來的那件有點小了,勒的難受。”
“難受也得穿。”
劉書惠毫無商量的口氣,然后令小蘭去拿來。
敏秀秀眉微蹙,不樂意道:“說了那件衣服小了,母親為什么還非得讓我穿?就心疼那幾個布料錢嗎?”
“你懂什么,時下流行弱柳扶風,你這水貂絨一穿,顯的人都圓潤了許多,我給你定的,正好凸顯你的身段。”
這時,小蘭把衣服拿來了,一件粉色的織錦夾襖,腰身那里故意收了一些。
丫頭給敏秀穿上,敏秀覺得憋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可看著鏡中的自己,決定,還是這么穿著吧?
廳蘭院,穿著夾襖棉服的芍藥推開門,外面的涼風順著門縫就鉆進來,芍藥忙把門關嚴實了。
往冰涼的手上呵口氣,然后搓著手來到床邊。
“郡主,您今天不是要去永恩侯府赴宴,這會兒已是巳時,該起了。”
敏妍迷迷糊糊道:“就是看個戲,去那么早做什么?”
“不早了,奴婢聽說錦瑟院那邊早就起來了,您再不起來,她們都要出發了。”
聽芍藥這么說,敏妍才懶洋洋的伸出胳膊。
屋里放了兩個炭盆,可還是凍的她一哆嗦。
敏妍抱怨道:“這什么鬼天氣呀,這么冷。”
這時綠蘿香草也推門走進來,兩人的動作帶進了一絲涼氣,敏妍忙又縮回胳膊。
綠蘿道:“郡主,不如奴婢再去添個炭盆吧!”
芍藥不贊同道:“一熱一冷更容易著涼,你們把衣服烤烤就行了。”
萬分艱難的,敏妍終于穿好了衣服。
三丫頭忙給她梳洗打扮,山茶端著早膳進來了。
“郡主,剛出鍋的,趁著還熱,您快吃點。”
從小廚房到這里,若不是山茶腳程快,早膳即便不是冰涼,也不會熱了。
悠哉的用了點粥食,外頭有丫頭來報,說王妃已經帶著嘉寧郡主出發了。
敏妍依然不急,反問道:“綠蘿,我讓你送的信,送出去沒?”
綠蘿應道:“早就送出去了。”
“嗯,那就走吧!”
永恩侯府送來了帖子,敏妍就讓綠蘿給沈程送了封信,約他在茗軒茶樓見,他若不來,后果自負。
昭和郡主的混,沈程可是見識過的,她放出這樣的狠話,他稍有顧慮,便會赴約。
芍藥把前幾日宮里剛賞的銀狐大氅拿出來替她披上。
毛絨的領口堆積在脖子一圈,更顯的她眉目如畫冰肌玉骨,而她自己卻無一絲察覺。
劉書惠的馬車到了永恩侯府,永恩侯夫人笑著迎上來。
“妹妹來了。”
劉書惠笑著點頭,“姐姐。”
敏秀優雅的向永恩侯夫人屈膝行了一禮。
永恩侯夫人雖笑著,可那眼睛卻像不經意的往她肚子上看上,見敏秀即便是穿了棉衣也是腰肢纖細,這口氣才總算是吐了出來。
“才幾日不見敏秀,真是越來越漂亮,真應了那句亭亭玉立人比花嬌啊!”
敏秀臉頰微紅,“夫人過譽了,敏秀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一點不夸張……”
說著話,把人帶到梅園,永恩侯府梅園在整個京都都是排的上號的,滿園的梅花爭先竟放,紅粉交加,在這嚴冬釋放著滿身的傲骨。
此時的園里已經來了不少夫人小姐,大家三兩成團,欣賞著這滿園的景色。
大家見她們來了,那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敏秀的肚子。
敏秀還不知道原因,劉書惠可是知道的,這一刻只覺得心里的濁氣總算散去了,連腰桿子都挺直了。
有夫人過來尋她說話,敏秀便跟劉書惠說一聲,帶著小蘭也找自己相熟的人去了。
走到人堆里,往日上趕著巴結她的小姐一看她來,立馬住了竊竊私語,都跟商量好似的,齊齊議論哪哪的梅花開的正好,要過去看看。
然后也沒人說請她一起,敏秀只覺難堪,揚著的笑臉僵住了。
那些人走遠了,敏秀好似聽到有人說,“她還有臉出來……”
一個人站在紅梅樹下,孤零零的,就跟被拋棄了的小可憐似的。
小蘭勸慰道:“郡主,別理她們,我們去那邊看看……”
“敏秀。”
后面傳來個聲音,敏秀回頭,原來是浦靜宜和賈玉蘭。
看到她們,敏秀硬扯出個笑。
“表姐,賈姐姐,你們這么早就來了。”
兩人走到跟前,浦靜宜冷著臉道:“我及笄你都沒來,你心里還有我這個表姐?”
原以為敏秀真像外面傳的那樣,所以不得空來參加她的及笄,浦靜宜也就沒覺得什么,可現在一看,她過的好著呢,那不來參加她的及笄,明顯是不給她臉。
賈玉蘭也道:“是啊敏秀,你那天沒來,靜宜可失望了。”
敏秀忙賠罪道:“好表姐,我哪是故意不去的呀,只是家里實在脫不開身,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生我氣了。”
“不把話說明白,休想我原諒你。”
敏秀看看左右,見沒人過來才道:“我跟母親鬧了別扭,母親關了我個把月,這才把我放出來呢。”
關了個把月?
浦靜宜似想到什么,驚慌的捂住嘴,“所以你真是有了孩子,又被拿了?”
敏秀一愣:“什么孩子?表姐你在說什么呢?”
“就是外面都在傳,說你有了鎮國將軍的孩子,還為她尋死了。”
敏秀驚慌的看向賈玉蘭,卻見賈玉蘭面露為難,卻還是點了點頭。
敏秀的淚一下就下來了,怪不得那些人都當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一看到她就躲的遠遠的。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跟鎮國將軍清清白白,怎么會有孩子,這都誰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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