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妍回到廳蘭院,手中依然拿著那塊巴掌大的鐵牌。
芍藥幾個從山茶口中聽說了殺手一事,都后怕的不行。
芍藥道:“郡主,讓奴婢看一下,您有沒有傷著哪里?”
敏妍道:“我沒事。”
說著話,眼睛依然沒離那塊鐵牌。
“那奴婢去給您打點熱水,郡主泡個腳松乏一下。”
說著人便出去了。
香草見她這樣,不由奇道:“郡主,這鐵牌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讓你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敏妍突然收了貼牌道:“去把我那把龍吟匕首拿來。”
龍吟匕首是宮里賞賜的,乃番邦進貢的好東西,削鐵如泥。
香草不解:“郡主,您是要用匕首把這東西給削了嗎?”
“去就是了。”
香草便去了。
等芍藥斷端水進來,看到的就是,敏妍拿著那把精致華麗的匕首,猛的拔出,往自己胳膊上劃了一刀。
“哐啷”水盆掉地,“郡主……”
芍藥急跑過來,卻見敏妍的衣袖已經被血浸的紅了一片,滴答的直往地上滴。
香草頓時手足無措,匕首是她拿來的,她怎么也沒想到敏妍竟是用它自殘。
見香草愣住了,敏妍安慰道:“我沒事,快把匕首收起來,叫山茶去請太醫,把動靜鬧大點,就說我在刺殺中受傷了。”
芍藥頓時明白敏妍的打算,抿著唇到底沒再說什么,只趕緊用帕子捂著傷口,只是血流的太猛,不一會就把帕子染紅了。
香草得了吩咐,哆嗦著手把匕首撿起來收里頭去了。
然后快速奔過去找山茶,山茶餓著肚子,正在廚房里找吃的。
香草到了時候,她正給自己和敏妍做了碗雞絲面。
見香草來,趕緊道:“香草你來的正好,我做了雞絲面,你給郡主端去,郡主肯定餓了。”
香草抹了把淚,“山茶,郡主被刺傷了,你快去叫太醫,記得,動靜鬧大點。”
山茶臉一沉,“怎么回事,明明回來的時候還……”
香草急叫道:“你就別問那么多了,去就是了,記得鬧大點。”
山茶有點明白了,面也顧不得吃了,轉身就跑了出去。
廳蘭院折騰了一夜。
小蘭帶著浦靜宜的丫頭到門房一問,卻聽說敏秀早就跟敏妍一起回來了。
小蘭提著的心總算放到肚子里,趕緊奔進了府。
浦靜宜的丫頭回去把事情說與浦靜宜聽了,卻讓浦靜宜氣的不行,早就回去了,卻連個信都不給她,白讓她提心吊膽一晚上,連玩都沒玩的只顧著找她了。
第二日一早祁嶶就知道了敏妍被刺傷的事。
更是派了身邊的高公公來探視。
高公公帶著滿車的東西來到王府,敏妍已經穿戴好由兩個丫頭攙扶出來。
高公公驚道:“哎呦,郡主怎么起來了,陛下命奴婢來探望,可不是折騰您來的。”
敏妍受了一刀,臉色也不像以前那么紅潤,唇色都是蒼白的。
“高公公不來,敏妍也是要進宮的。”
高公公道:“郡主有什么話要對陛下說,吩咐老奴一聲就是了,何必自己親自去。”
“本郡主在大街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刺殺,而且刺客口口聲聲說是奉了五殿下的命令,這事,本郡主不找五殿下要個說法,寢食難安。”
高公公大驚失色,“您是說……”
話沒說完,咻的住嘴。
敏妍帶傷進宮了,且是在新年頭一個大朝會上求見皇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帝竟準了。
敏妍一身淡紫郡主朝服,被個小太監扶著,進了大殿。
滿朝的文武大臣全都看著,敏妍絲毫不懼,走到殿中央,雙膝下跪,高聲道:“請皇伯為敏妍做主。”
上首皇帝目光似無意的暼了下邊上的祁峙。
“敏妍,起來說話,朕知道你昨晚受驚了,也已經派了人去查,只是你怎么鬧到金鑾殿來了?”
敏妍順從的起身,從袖子里拿出那塊鐵牌,“這是昨夜那殺手身上的東西,敏妍有句話想問五殿下。”
旁邊的祁向晹正在想,還有誰跟敏妍過不去,不明白這火怎么就燒到了他的身上。
祁向晹道:“堂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私底下問向晹就好,何必鬧到金鑾殿?”
祁向晹這一番話,可謂把姿態放的極低了,不過,大家也習以為常了,畢竟,五殿下最是平易近人溫文和善的。
敏妍不吃他這一套,直豎起了那塊鐵牌,“這可是五殿下府里的令牌?”
不等祁向晹開口,敏妍接著道:“你可以不承認,只你昨夜派去的殺手可口口聲聲說是奉了你的命令,不知敏妍跟五殿下有何仇怨,要讓殿下當街刺殺。”
祁向晹被一頓搶白故作的和善差點掛不住,大殿上眾大臣雖不敢開口說什么,可那目光卻讓他如芒在背。
祁向晹確定昨夜的刺客并不是自己派出去的,遂耐著性子道:“堂姐僅憑殺手的一句話就認定是向晹做的,未免太過草率了,試問,我若真派人殺堂姐,難道還要嚷嚷的天下皆知嗎?”
“那是因為殿下所派去的殺手覺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殺了本郡主,畢竟死人知道再多,也不能開口說出來不是嗎?”
祁向晹緊盯著敏妍,雖然在笑,可眼底的陰翳一閃即逝,說出口的話,依舊那么溫文有禮:“堂姐說在殺手身上發現了東西,可否讓向晹看一下。”
敏妍大方的把東西交給小太監,小太監用托盤端著,走到祁向晹跟前。
祁向晹拿起東西,皺眉看了半天,“這東西,不是我的。”
敏妍嗤笑,“想來個死不承認。”
祁向晹卻笑了,立刻從自己身上拿出個令牌,“堂姐可以看一下,兩個令牌相差甚遠,向晹就是再無能,也不至于認不出自己的令牌。”
于是小太監端著兩塊令牌又回來到了敏妍面前。
敏妍當然知道這東西不是五皇子的,只隨意看了眼道:“敏妍對這東西不精,還請哪位懂行的大人幫忙看一下。”
在朝的都有各自的派系,自家主子的東西,他們當然知道。
是以,當小太監端著兩塊令牌走過眾位大臣面前,有好些人認出了。
二皇子祁向昊看到了令牌,瞬間黑了臉。
不等人指不來,自己站出來道:“父王,這令牌是兒臣府里之物,只不知怎么到了郡主手里。”
敏妍悠悠道:“端王真會揣著明白裝糊涂,敏妍剛剛說了這東西是殺手身上的,一轉眼,端王就說不知道了?”
祁向昊猛的跪下,鄭重道:“父王,兒臣絕沒有派人去刺殺郡主,請父王相信兒臣。”
敏妍卻恍然道:“我想起來了,那忠勤伯可是端王派系,巒山便是劉昌義親自帶人陷害的我。”
一句話,讓祁向昊急紅了眼,“郡主,劉昌義已經流放,忠勤伯也自認了自己管教不嚴,正閉門思過,本王又怎么會再派殺手。”
敏妍道:“你們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要殺我。”
有了祁向昊頂上,祁向晹覺得自己該能脫身了。
上首一直未出聲的皇帝突然道:“敏妍,你剛剛還說是五皇子要殺你,轉個臉又說是端王,不覺矛盾嗎?”
敏妍對祁嶶恭敬道:“皇伯,敏妍不知矛不矛盾,只知道把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
祁向晹依舊好聲好氣道:“堂姐所說是我指使的殺手,不過空口白牙,可這令牌卻是實實在在的。”
敏妍:“并非空口白牙,昨夜敏妍正和鎮國將軍一起,否則,又怎么能逃脫十幾個殺手的圍剿,敏妍怕是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祁嶶看向敏妍的目光微變,正在這時,沈程站出來道:“臣昨夜是和郡主一起,親耳聽得殺手所說,郡主擋了五殿下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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