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峙離開了廳蘭院,想到敏妍的話,轉身就去了錦瑟院。
祁峙也不知道該怎么對待這個女兒,雖說上輩子她給了自己最后一擊,可這一世卻有許多事都改變了,敏秀雖說有點嬌氣小脾氣,終究沒有什么大的過錯。
只是,他祁峙不是豁達的人,始終記得誰害的他。
祁峙到錦瑟院的時候,敏秀正在發呆。
“敏秀。”
一聲敏秀,把她從呆愣中拉了回來。
她起身行禮,“父王。”
祁峙皺眉,以前敏秀可從沒這么有禮過,祁峙銳利的目光看過去,就知道為什么敏妍說她不對勁了。
通身的活潑嬌俏再找不到一絲,都化為了陰郁沉悶。
一瞬間,祁峙眼里的銳利散去,目露關切,“敏秀,父王這些日子都在查那日的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像不開心。”
敏妍笑道:“沒有啊,敏秀在家里,有母親的悉心照顧,能出什么事?”
雖然在笑,可那笑卻不及眼底,好像戴上了厚厚的一層面具。
見祁峙滿含擔憂的看著她,敏秀強撐的笑終于掛不住了,嘴唇蠕動,最終道:“父王說在查那日的事,是不是查出了什么?能說給女兒聽嗎?”
祁峙心有不忍的看著她,“敏秀,你不喜歡傅一卓是不是?如果你不喜歡他,父王有千萬種法子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敏秀看著祁峙,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
“父王,你什么意思……”
祁峙艱澀道:“敏秀,你知道后,千萬別激動好嗎?”
敏秀艱難的點頭,如今還有什么能叫她激動的。
“那日的人父王已經查出來了,就是傅一卓干的,是祁向晹的令,因為他知道父王最疼愛你,拉攏不動父王,就打起了你的主意,是父王害了你,敏秀。”
敏秀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不是沈程?”
“……不是,還有,那日的藥父王也查了,確實只是一般的迷藥,依沈將軍的體魄,根本不會有什么作用,他中的,是屋里一早就點著的媚藥。”
猛的,敏秀想起,迷糊中看到那人在香爐里倒了水,當時她只顧著難受,事后也忘了,經祁峙提起,她才想起來。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人心儀自己更是假的,敏秀呆愣了半晌,突然囔囔道:
“都是假的,假的……”
聲音越來越大,敏秀面容扭曲,雙目赤紅的嘶吼著,逐漸變的癲狂。
祁峙眸光微閃,忙換上擔憂之色。
“敏秀你別這樣,有父王在,父王會護著你的,父王這就殺了那畜生去。”
祁峙憤怒的就要出去,卻感覺袖子被拽住了。
敏秀臉上是還沒褪去的猙獰,“父王,別去……”
祁峙緊抿著唇,敏秀費力的收斂心里的苦,松手抹去了眼角的淚。
不知過了多久,又恢復了清淡柔弱,“女兒已經長大了,知道了仇自然要自己親手報才痛快。”
“你的意思是?”
“女兒要嫁給傅一卓。”
“不行。”
果然,敏秀話一出口,祁峙果斷的拒絕。
他語重心長道:“那日若不是你母親,父王本想著,把你送到庵堂,等過個一年半載,事情淡了,再把你接回來,有父王壓著,誰敢舊事從提,我的敏秀還是風光無限的嘉寧郡主,可是你母親……”
說到這里,祁峙沒有再說下去。
轉而道:“敏秀,你不能因為那樣的人渣而斷送自己的一輩子,不值得。”
敏秀滿臉的哀戚,“所以父王那日不是厭了敏秀?”
“傻孩子,父王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厭了你?”
敏秀笑了,笑的真心,只是卻語氣堅定道:“父王若真疼女兒,為了女兒好,就讓女兒自己報仇,否則女兒死都不甘心。”
祁峙擰眉看著著她,敏秀寸步不讓,直到最后,祁峙也沒松口,敏秀卻已經堅定了決心。
祁峙出了錦瑟院,臉上哪還有半點的心痛難過。
他剛剛來的路上心神微動,就想到了,敏秀是一定要嫁傅一卓的,只是,既然皇帝都能用她,那自己為什么不能呢!
若她和自己一心,不再背叛,那自己定會護著她平安,若不能那就別怪他心狠了。
天氣進入炎熱,陽光照在身上都像帶著火似的,院子里的花草樹木,都蔫巴巴的耷拉著葉子。
京城的大街上除了早晚,中午基本沒幾人出來走動。
主要是太熱了,往年也熱,卻沒像今年這樣,熱的連門都不能出,稍微一動,就跟水里撈出來似的。
前幾日聽說還熱死了人,于是大家就更謹慎了,不到萬不得已都在家呆著。
這對敏妍倒是影響不大,屋里的冰盆每日不斷,冰鑒里更是冰了各種瓜果,就連山茶做的點心,放里面冰一下,那滋味都是別有不同。
頂多就無聊了點。
于是拉著幾個丫頭每日的打馬吊,只是她那本事,幾個丫頭又哪是她的對手。
香草第一個嚷嚷著不來了。
“郡主,奴婢下個月的月例銀子,都輸完了,要不換個別的玩法吧。”
另兩個丫頭看看自己干癟的荷包,很贊同香草的提議。
敏妍一推牌,軟的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
“還是太無聊了,錢沒了,本郡主補給你,只要你能想出個什么好玩的打發時間。”
香草靈機一動道:“要不,奴婢教郡主刺繡吧,雖說嫁衣不用郡主自己動手,可基本的針線郡主還是要會一點吧!”
一聽到這個,敏妍連連擺手,“算了,我們還是打馬吊吧!”
綠蘿急道:“郡主,奴婢有話說。”
“說。”
“郡主若實在無聊,不如請了說書的吳三娘,到府里給你說書解悶。”
敏妍又擺手,“她那幾個故事,沒一個新鮮的,本郡主都聽膩了。”
綠蘿忙道:“奴婢聽說她又出了個新故事,郡主保證沒聽過。”
敏妍這才露出點興趣來,“什么新故事?”
綠蘿無奈,“都說了是新故事,奴婢哪里聽說過,要不郡主這就去請她?”
左右也是無聊,敏妍便道:“那你快去,只這樣熱的天,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來。”
綠蘿道:“郡主發話,誰敢給面子來,奴婢這就去了。”
只要能逃了郡主的魔爪,再熱的天也阻擋不了綠蘿的腳步。
看綠蘿去了,芍藥香草齊齊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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