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看到對面站著的人們，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上，都帶著殘忍的譏笑。

他們口中不斷說著“廢人”、“羊萎”、“小女孩都打不過的窩囊廢”，這些詞匯，跟從前的他扯不上任何關系，可是現在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被一個小女孩打得站不起來，廢掉了下半身的功能，到現在都沒有恢復。

聽到對面傳來的爆笑聲，蕭漠一顆心漸漸下沉。

他原本想以王者歸來的氣勢稱霸南境，現在計劃徹底泡湯了，他不僅沒能用戰神威名震懾住往日仇敵，還讓他們看了一場大大的笑話。

“統領，你真的......”紫鳶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向身邊的人，看到他鐵青的臉色，明白了這些畫面不是作假。

紫鳶心中生出強烈的憐惜之情，這個男人受了這么多苦，還能堅強地站在這里面對嘲笑，可見他的背脊不會被強壓擊垮！

“統領，我會在這里陪著你，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離開！”

蕭漠：“......”

紫鳶當然不知道，蕭漠不走不是因為無所謂，而是因為動彈不得。

林止風給他貼上了一張定身符，不管他怎么掙扎都不可能移動，她要讓他清醒地經歷完這場羞辱，把所謂的戰神形象徹底毀掉。

站在角落的林止風再次按動對講機，朝對面吩咐道：“下一場，繼續。”

下半身被廢的場面，只是一個好笑的開場戲，真正能把蕭漠毀掉的重頭戲還在后面。

屏幕上，一些數據開始跳躍，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跟夏國開戰時期的裝備明細。

林止風和田媚對上了眼神，朝彼此眨了眨眼睛。

蕭漠在北境開戰時期，一步步把龍豹軍的采購大權攬在手中，利用和田媚的關系，通過通天公司開了好幾家空頭公司，洗了一大筆軍費為己用。

他一向把女人當作工具人，用盡一切方法利用起來，直到榨干價值才會丟掉。他認定被他征服的工具不會背叛，從沒想過田媚會把這些數據交給別人。

最讓他放心的是，田媚也參與到了這件事里面，所以哪怕最近鬧翻了，他都沒有擔心過會在這件事上翻車。

“看這表情是很驚恐了，也是，挪用軍費的事曝光，龍豹軍的精銳們可不會善罷甘休啊。”林止風經過一番精密篡改，把田媚和通天公司全部甩得干干凈凈。

曝光的數據里，只有蕭漠的匿名公司參與，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他本人。

看向天空巨幕的客人們無法再笑出聲，這跟剛剛類似八卦的畫面完全不是一個量級，這是關乎國家的大事，沒人能笑得出來。

“我們捐助龍豹軍的錢，有三分之一都流入了蕭漠口袋？”

“還有物資，倒賣物資和武器，胃口還真大啊。”

“不愧是蕭家人，投機取巧最有一套，當年要不是他們家攀上蘇家，早就被君城各大家族滅了！”

華國和夏國的戰爭打了這么多年，各境的家族、公司、民間百姓都付出良多，沒想到他們為龍豹軍和華國捐出的金錢和物資，竟然流入了蕭漠的私人賬戶。

怒不可遏的人們，眼中再無一絲笑意。

只除了林止風。她眼中含笑，悠閑地抱著雙手靠著墻壁，觀察不遠處蕭漠的神情。

他害怕了，眼中隱含的絕望快要藏不住。

“現在還只是開場呢，等蘇展鵬出手，才是重頭戲開始的時候。”林止風余光看到蘇展鵬裝作憤怒，實則眼中喜意藏都藏不住。

他剛剛收到北境熟人的回復，蕭漠殺害龍一、羅兮兒的消息已經順利傳到龍豹軍內部，很快就會引爆整個北境。

沒想到他這邊還沒出手，高美蕙母女就爆出了這么大的丑聞。

蘇展鵬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喜悅，哪怕他也損失了不少錢財，但比起蕭漠受挫，這點錢算得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在巨幕上的數據停止跳動時，搶先一步大聲呵斥起來。

“蕭漠，當年你為了利益騙婚，我還當你年輕不懂事，沒想到你年紀越大，做事越囂張！叛國竊國，難道不該以死謝罪嗎？”

林止風適時撕毀了定身符，讓蕭漠恢復了自由活動。聚光燈仍把他籠罩在里面，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一舉一動。

空地上安靜無聲，蕭漠嘶啞的嗓音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

“我......論功勞，是華國第一，論實力，是有史以來至強戰神，所以，你奈我何！”

他高高在上的姿態讓林止風都有些驚訝，蕭漠實在太自以為是，認為世界都是圍繞著他一個人轉動，以前確實是如此，可現在嘛......

“系統，檢查進度。”

“經檢測，當前新劇情進度為：70％；男主光環為：30％；翻盤幾率為：30％。”

除了紫鳶這一類腦殘女配，沒人會像以前那樣無條件崇拜蕭漠了。他所謂的王霸之氣，沒法莫名其妙地征服別人，與此相反，他故意測漏的“霸氣”會顯得愚蠢無比。

在萬眾矚目中，蕭漠忽然用一種溫情而癡迷的目光看向高美蕙，低沉的聲音變得柔和。“美蕙，你......還在怪我么？”

眾人都知道高美蕙母女的身份，也看出她們對蕭漠的恨意，但看到蕭漠露出哀傷至極的凄楚表情，忍不住懷疑這對母女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蕭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高美蕙的話讓不少人都心生可惜，本來以為她會堅定，現在看來，敲定的合作也該改改了。這念頭還沒在他們心中過上一圈，高美蕙再次開了口。

“你對我來說比螻蟻還不值得關注。只是謝謝你在沒變成廢物的時候，助我成功懷上了寧寧，看在這件事的份上，難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高美蕙朝林止風招了招手，讓她來到身邊，母女倆一起用似笑非笑的譏諷眼神，看向聚光燈下的蕭漠。

林止風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在掃到自己的那一刻，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懷疑，小小的腦瓜子都快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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