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大好,藍天白云,草場上的土拔鼠在草皮上撒著歡。
幾個牧民騎著馬,吆喝著趕著羊群,后面還跟著兩輛牛車,車上放著收起來的氈包,由一個男人趕著牛車。
女人坐在收起來的氈包上,扶著捆綁著的家具,看樣子這是一個牧民家庭是在進行遷徙。
只聽一個年紀大的牧民說道:“前面好像是宇文素延的地界了,我們要小心了,不要被他們的騎兵發現了。”
聽到老牧民的話,另一個年青的牧民說道:“阿耶,要不要繞著走呀,萬一被宇文素延的騎兵發現了,我們的羊群怕是要被他們都掠走了。”
“既然這么危險,我們還是繞開走吧。”車上的女人也跟著說道。
就在牧民們商量著要不要繞開的時候,只見一隊騎兵呼叫著出現在他們的前面。
一個十夫長模樣的人說道:“哈哈哈,你們想繞到哪去呀,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不好,是宇文素延的騎兵。”
牧民們慌張的準備掉轉馬頭,卻被騎兵們去攔住了。
只見一個士兵沖著一個十夫長說道:“大人,看樣子至少有兩三百只肥羊呀!還有兩頭牛,今天的收獲不小呀,好久沒遇到這樣的大戶了。”
“我們這里是向烏侯秦河的必經之地,總有不怕死的牧民想通過我們這里去烏侯秦河附近的草場。”
十夫長顯然對今天的戰果很是滿意。
隨后他命令道:“把羊群趕回去,牧民帶回去做奴隸。”
十夫長回去后,向自己的百夫長報告了今天的戰果,正是那個灌慕容廆馬尿的阿木信。
阿木信瞧著幾個牧民,一個年長者,幾個年輕人,還有兩個女人,阿木信端詳了一番,問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我們是匹婁部的!”叱利金吉答道。
“匹婁部?不是早被段部給吞并了嗎,你們怎么到這里來了?”
“回大人,我們是不愿臣服于段部的散居牧民,自行在草原上游牧生存。”
“這都是你的家人?”
“這兩個是我的兒子,女人是他們的妻子,另外幾個是我們的族人。”叱利金吉指著青鶻、莫風還有幾個仆蘭勇士答道。
把你們的手都伸出來。
青鶻、莫風、老金吉以及仆蘭部的勇士都把手伸了出來,百阿木信看了看,這些人確實是牧民,但青鶻的手卻引起了阿木信的注意。
阿木信狐疑的看著青鶻:“你不是牧民?”
叱利金吉見阿木信有所懷疑,馬上笑呵呵的解釋道:“百夫長大人,我這兒子幾月前與其他部落的人發生爭執,傷了腿,一直養傷,不曾干活,所以手也就細了。”
于是將青鶻的腿打開,阿木信看到確實有刀傷,看疤痕有半年多,也就不再多問了。
忽然他發現兩個女人雖然是牧民打扮,長得卻不像草原人,便指著問道:“她們是漢人嗎?”
楊韻和周蓉低著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而一旁的青鶻指著周蓉道:“這是我的妻子,她是漢人。”
“你的妻子怎么是個漢人?”
“回大人,她們姐妹是關中的流民,因兵亂逃到遼東,當時就是為了她我才與段部的人發生爭執的。”
青鶻略帶靦腆的答到。
阿木信哈哈大笑:“哦,是這樣呀。游牧的男人找個女人不容易,也難怪會動刀子。”
隨后阿木信又見楊韻甚是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一雙眼睛不懷好意:
“聽說中原人很會做飯,你們兩個就去做我的廚娘吧,老東西去養馬、年輕人去做苦力!”
于是士兵們將金吉和青鶻等人帶了下去,而青鶻和叱利莫風故意嚷著不能與自己的女人分開。
阿木信心情格外的好,宇文素延正愁慕容耐的糧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有這么多肥羊送上門。
他下令先宰兩只,晚上跟宇文素延等人喝酒。
是夜,宇文素延的大帳內,宇文素延與幾個百夫長又在一起喝著酒啃著肉。
幾個舞女則一如往常一樣扭著身子跳舞。
兩巡酒過后,阿木信又自豪的說道:“今日我還得了兩個漢人廚娘,是他牧民的妻子,我們可以嘗嘗她的手藝。”
于是便命人叫楊韻和周蓉進來。
楊韻和周蓉各自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放上了幾樣中原做法的面點、熏肉,還有羊湯,小點心可是周蓉很拿手的。
見楊韻和周蓉低眉順眼的將面點擺了上來,其中一個百夫長伸頭想摸楊韻的臉,楊韻低著頭,拉著周蓉害羞拎著食盒跑開了。
大帳里傳出一陣大笑聲。
就在宇文素延與百夫長們在喝酒快活之時,青鶻、莫風等人已經開始活動了。
叱利金吉被兩個士兵帶到了馬場。
士兵見叱利金吉歲數也很大了,便將他領到了跛腳馬奴處。
“老東西,給你帶個人。”
跛腳老馬奴沒有理兩個士兵,而是悶聲的沖著叱利金吉說道:
“新來的,跟我去翻一下草料。”
跛腳老馬奴蓬亂的頭發與雜亂的胡須都要連在一起了,要不是眼睛還算有神,真看不出他的臉長在哪。
士兵見兩個老東西已經在干活了,便對跛腳馬奴道:“老東西,好好的教教這老家伙規矩,這個給你。”
說著丟過來一塊烤肉干。
“小狼崽子,我來這的時候,還沒有你們呢,規矩?哼,草原上的規矩不過是弱肉強食。”
跛腳老馬奴邊堆著草邊說悶聲說著。
草原上的倒春寒也是極冷的,這兩個士兵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他們可不愿意在這里受凍,看著兩個老得掉渣的家伙,于是丟下了半塊肉干走開了。
見士兵走開了,跛腳馬奴抬頭瞄了一眼叱利金吉。
“你是仆蘭部的?”
“你,你怎么知道?”
叱利金吉很是詫異,他的神經不由的緊張起來,若是就這樣被發現了,恐怕計劃的行動就要失敗了,他的手暗自較著勁,若是這老馬奴喊士兵,他就一拳打死他。
誰知這老馬奴竟然輕輕的哼起了一個旋律。
“阿干獵歌,你怎么會這首阿干獵歌?”
“這是小時候,阿姆教我和我兄弟叱利金吉的。”
跛腳馬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依然是悶悶的,可是明顯的有些顫抖。
見面前的老人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叱利金吉更是詫異。
見叱利金吉認不出自己,老馬奴顫著聲音道:“金吉,我的兄弟,我是木木泰呀。”
“木木泰,你是木木泰阿哥?”叱利金吉差一點跳了起來。
說完,兩個老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阿哥,你還活著,沒想到你還活著。”
“是呀,當年我被宇文普拔俘虜,已經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阿哥,這些年你受苦了。”
叱利金吉見自己的哥哥蓬頭破襖,當真是心疼。
“唉,先不說這個了,你怎么也被抓進來了?”叱利木木泰低聲問道。
叱利金吉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們是來救慕容世子的,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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