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春的這番話,倒是令人意外。
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任何問題,但是卻為在場的人解了圍,這也包括王敦。
王敦沒有想到楊韻竟然直接上殿跟他要人,這無疑在向滿朝文武表明,鄭三春受了他脅迫,鄭四春在他的手上。
那鄭三春剛剛在朝堂上所說的話,也就不可采信。
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司馬景文正準備宣布退朝時,只見宦者令踩著小碎步又跑了上來:
“啟奏陛下,清河公主殿外求見!”
怎么清河公主又來了,看來他們這一家子是不打算消停呀,這司馬彥終究是完完全全的卸下了偽裝。
司馬景文雖然這樣想著,可是人來了,他卻是要傳喚的。
既然想鬧騰,就讓他們一次鬧騰個夠吧。
“傳清河公主上殿。”
司馬景文道。
很快司馬彥便走到殿中,給司馬景文行了個宮禮。
看到楊韻帶著二春在殿上,她不再像平時那般恭順,只是禮貌性的又向楊韻行了個宮禮。
“清河,你上殿所為何事?”
“陛下,清河唐突,只是事關真相,也事關這整個江南的穩定,所以不得不上殿來見陛下。”
司馬景文聽到司馬彥這樣危言聳聽,他的臉色不禁一變。
“大膽清河,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的面,竟然口出妄言,如今江南太平,什么事可以影響到江南的穩定?”
王敦聽到自己的老婆大有聳人聽聞之勢,他故作慍怒,訓斥著司馬彥。
而朝臣們一陣面面相覷后,也等待著司馬彥的下文,他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竟然這么嚴重。
“荒謬,何事這么嚴重,竟然事關朕的江山社稷了?”
司馬景文本想斥責司馬彥,但聽到王敦已經把自己的臺詞都說完了,他只好壓了壓火氣,用了個疑問句。
可司馬彥卻并不在意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
“臣也知此話有些不妥,可事關重大,不得不這樣說,查汐月雖然只是臣的一個婢女,可她又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江南淮漕十二堂總舵主的女兒。
陛下明鑒,這淮漕十二堂在江南地區勢力極大,如今查汐月被害,如果此事草草了事,不給查總舵主一個交待,恐怕這江南的民心.......
如今這查鏞找到我,讓我帶他來見陛下,臣也是為陛下和朝廷才出此下策。”
司馬彥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朝臣們此時不是面面相覷,而是小聲的議論著。
只聽有人道:
“陛下,依臣之見,清河公主所說并非危言聳聽,這淮漕十二堂遍布江南,自中原大亂之后,他們不僅掌握著漕運,連這南北方的陸運也在他們手中,而這查鏞與北方胡人、司馬各家王爺均有所交往。
查鏞雖為民間勢力,可他的影響不容小覷,若朝廷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而讓他心生不滿,恐怕確實會影響這整個江南的穩定呀。”
說話的是禮部荀大人,他的女兒便是進宮便封了淑儀的,雖然以他的地位,他的女兒被封為淑儀已是抬了荀家,可是由于楊韻被封了夫人,他們被心有不平了。
本來在王敦質疑楊韻身份的時候,這荀大人心中便是暗喜,他等著看好戲,可最后卻要不了了之了。
他早已看出皇帝心中清楚一切,定是有意回護,如今清河公主司馬彥上殿,這事又有了轉機,他怎能不出面,推他一把。
此時顧榮卻以朝廷禮制表示了反對:
“荀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只是這查鏞雖說是江南十二堂主,但他畢竟是寒門出身,查汐月被害只需要交給刑部徹查便可,來宮殿之上,有違禮法,恐有不妥。”
顧榮其實是故意阻攔,這樣才顯得查鏞有價值。
司馬景文本欲宣查鏞進殿,但聽顧榮這樣一說,他又露出猶豫之色,顧榮說的也沒錯,不管查鏞是什么身份,他女兒死了,就要弄到皇帝面前,也確實不妥。
司馬景文此時決定先不宣查鏞,他要看看大臣們如何反應,只要他不開口,朝臣們便會繼續討論下去。
所以他也不急,聽聽這些朝臣們的看法,以及他們心之所向。
見朝臣們都有疑慮,又各執已見,楊韻趁機也向司馬景文提議道:
“陛下,查汐月的死確實蹊蹺,雖然她出身寒門,但是卻是在皇帝春獵期間被害,事關皇帝的顏面。
此事無論是楊結所為,或是另有隱情,都應該嚴查,查鏞作為苦主,他也確實有權知道真相,此事不能單以朝廷禮制來定。
既然清河公主已經將他帶了進來,臣妾也奏請陛下宣他上殿。”
楊韻說完,沖著司馬彥嫣然一笑。
司馬彥被楊韻這一笑,弄得渾身不自在,但是她此時已經是胸有成竹般,早已沒有之前的恭順。
司馬景文也瞧得差不多了,又聽楊韻如此說,他便將查鏞宣進了太極殿中。
在一聲聲“宣查鏞進殿中”遠在宮城司馬門外的查鏞,一身素衣,邁著有力的步伐走進殿中。
“草民查鏞參見陛下。”
“查鏞,查汐月被害,朕知道你悲痛難當,聽聞你一早便去找清河公主,如今你已在殿中,你有什么話盡管說吧。”
“謝陛下。”
隨后查鏞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陛下,草民查鏞聽聞,草民之女查汐月是在陛下狩獵期間,遇見了不該見的故人,知道了某些不該知道的事,而被滅了口。
草民又聽聞此事與陛下的鄭夫人及其弟弟有關,所以只好去了漢安公府,請清河公主帶草民上殿,以求一個公道。”
“大膽查鏞,你竟敢質疑陛下的夫人!”
顧榮訓斥著查鏞。
查鏞趕緊磕頭:“草民不敢,草民只求一個公道。”
“查鏞,既然宣你上殿,做為皇帝,朕便不會循私,不管怎么說,你的女兒都是被人所害,只是兇手是誰尚未有定論,且不要道聽途說,以免放過了真兇。”
“是,陛下,草民明白。”
此時只聽王敦問道:
“查鏞,陛下是明主,定會給我一個公道,你可看看這朝堂之上,可有你相識之人。”
“是,大人!”查鏞抬頭。
“查鏞,你且平身,仔細看看。”
“謝,陛下。”
查鏞站起身來,其實這朝堂之上,一多半的人,他都是認識的,要說哪家跟他沒有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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