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香出了一會神,方才起身出了屋子。
陳州的狀況一日比一日好,鼠瘟真是來的快消得也快,幾日后,城里便徹底消除了這種可怕的疾病。成堆的尸體全部被集中掩埋,城外逃荒來的老百姓被妥善安置。各方賑災的糧食也源源不斷的運進城。
自從那日大雨后,晴了兩日,又下了兩日的小雨。眼看旱災漸漸的遠離,人們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雨后就是彩虹,災難總算快過去了。
蕭云止又服用了幾副湯藥調養了身體,體內的余毒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這日,父子倆終于見了面。不過見面的過程卻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波瀾。
原來,蕭云止自病后,小太子睿兒就一直有胡公公帶著,后來沈茴香回城后,因為要喂奶的緣故,所以沈茴香干脆將睿兒帶在自己身邊,所以她睿兒接觸的時間也比較多了。
其實,沈茴香是不贊成睿兒繼續吃母乳的,但是架不住睿兒的哭聲,她又是一個心軟的人,自來就聽不得小孩子哭,所以,只要睿兒一哭,她立即就心軟了。
再說睿兒這小家伙也聰明得很,知道哭聲是自己的武器,所以一旦沈茴香沒有滿足他的要求,他就哇哇大哭,因為他知道沈娘子的軟肋。
蕭云止身體康復后,沈茴香想著他父子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面,蕭云止又想兒子想得緊,于是這日一大早,她喂完奶后,就直接將睿兒抱去了蕭云止的院子里。
來到正房院子里時,胡公公正在走廊里清洗茶具。
“公公,在忙呢?”沈茴香笑著走過去。
胡公公抬頭一看,頓時滿臉堆笑。
“哎喲,是沈娘子呀?”
“嗯,公公,皇上用過早膳了嗎?”
“正在用呢。”胡公公眼睛看向睿兒,臉上的笑容多得起了褶子,“小主子昨兒還睡得好吧?”
“好著呢,一覺睡到天亮。”
“是嗎?”胡公公驚訝的眨眨眼睛。
“那當然,莫非我還騙你?”
胡公公歪頭打量小主子,見他圓嘟嘟的臉蛋面色紅潤,精神頭十足,一看就是睡眠充足的樣子,頗有些嫉妒。
“唉,沈娘子,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咱家陪小主子的時候他可沒有這么乖。”胡公公嘆了口氣,“罷了,咱家估摸著主子早膳用完了,走吧,進去吧。”
沈茴香暗暗好笑,抱著睿兒跟在胡公公身后進去了。
蕭云止果然剛用完膳,正坐在窗下看書。明珠在一旁收拾幾案。
胡公公走過去,躬身道:“主子,沈娘子帶著小主子過來了。”
蕭云止忙轉過身來,見兒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己,可愛至極,不由面露喜色,起身走過去,朝兒子伸出手。
“睿兒,乖,來父皇抱。”
睿兒沒有伸出小胖手,他卻歪著小腦袋看了看他,眸光中竟然露出一絲陌生。
蕭云止的臉色有些黑了。這小家伙,才幾日工夫,莫非就不記得他了?
“乖,睿兒,我是父皇呀,你不記得了?”蕭云止柔聲放柔了。
睿兒神色猶疑,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沈茴香。在他的小腦袋里,這個男人雖然有點熟悉,但是他偏偏想不起他是誰。
相反,這幾日沈茴香每日里都陪著他,每晚入睡前還會唱婉轉動聽的歌哄他入睡,對他來說,現在最熟悉的還是這個沈娘子。所以,他只是稍稍猶豫了一小會,就轉過身摟著沈茴香的脖子,將小腦袋埋在她頸窩邊,看也不看自己的父皇一眼了。
“……”蕭云止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沈茴香也沒有料到父子見面會是這個樣,忙低頭柔聲哄道:“小殿下,他是你父皇呀,最寵你的父皇,你不認識了?”
睿兒轉頭看了蕭云止一眼,眼神里還是寫著“陌生”兩個字,雙手還是緊緊的攬著沈茴香的脖子。
蕭云止俊臉頓時黑了下來,見兒子這么粘著沈茴香,心里頗有些吃味,臉色虎了起來,沉聲道:“聽話,到父皇這里來!”說完不由分說,伸手抱過兒子。
驟然離開沈娘子的懷抱,睿兒受驚不小,頓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沈茴香:……
蕭云止滿頭黑線,忍不住叱道:“哭什么?父皇抱你還哭?”
小太子這幾日都沐浴在沈娘子溫柔的懷抱里,早就習慣了她的溫言軟語,突然有人兇巴巴的對他,被寵慣了的他哪里受過這個委屈,當即小嘴一癟,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朝沈茴香伸手。
蕭云止的臉更黑了。胡公公與明珠不由面面相覷。
沈茴香見睿兒哭得滿臉像花貓,心腸頓時軟了,哪里想到人家二人才是親父子?當即伸手抱過睿兒,哄了幾句。
睿兒這才漸漸止住了哭聲。其余主仆三人看傻了眼。
沈茴香看了蕭云止一眼,后者的眸光盯著她,那神色……唉,真是一言難盡啊!
她也有些尷尬,咳了咳,轉眸掃視了著屋子,忽然發現桌子上放著一把精致的玩具木馬。
“那是……小殿下的?”
蕭云止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看見了這個木馬。
他心思靈活,一點就透,忙走過去取下木馬,舉在睿兒眼前晃了晃,笑道:“睿兒,你看這是什么?”
睿兒抬眸一看,大眼睛一亮,歡快的拍手,小嘴還“啊啊”的叫著。
蕭云止收回玩具,誘哄道:“你到父皇這里來,父皇就把木馬給你玩。”
小家伙聰明得很,聽懂了父皇的話,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伸出雙手。蕭云止忙抱了過去。
看來,這個木馬的確是他心愛的玩具。
沈茴香終于松了口氣。蕭云止的臉色卻有些泛酸。這小東西,對木馬的記憶竟然比對他的記憶還要深?
沈茴香悄悄轉身,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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