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南宮璃吩咐去廚房燒開水的果云,正端著一盆剛出鍋的白開水進來,
余光瞧見地上站著膿水泛黃的繃帶,桌上托盤堆積著混有血水的腐肉,
胃里頓時一陣翻滾,趕忙加快動作,將手中的盆放在桌子上,就跑出去樹坑邊上吐。
南宮璃注意到捂著口鼻,飛奔而出的果云,搖頭笑了笑,想起當年剛接觸這行的時候,特別是學解剖課,看見那白花花的腸子,愣是一個星期都沒碰肉。
稍微松口氣的王管家聽到南宮璃的交代,又像是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似的,透心涼。
嘴唇哆哆嗦嗦的開口問道:“王妃,犬子,犬子還有事?”
“別擔心,主要是因為他之前的傷勢太重,加上接連高燒不退好幾天,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證,他今晚能不能熬過去,另外就是怕醒來之后,腦子會燒壞。唉,一切還是等著他醒來再觀察觀察。”
南宮璃邊脫白大褂邊安慰道。
主要在這個地方,醫學落后,設備又跟不上,很多高超現今的儀器什么的不能公布于世,怕到時候這世道要亂。
“那,那可要怎么辦?王妃,今晚有什么特別要注意的嗎?”王管家又受到了打擊,看著臉色稍微好點的王帥,是他老來得子,妻子當時生王帥的時候,胎斜難生,當晚就難產雪崩而死。
只留下這么小的兒子,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如今卻又一只腳踏進鬼門關,萬一有個什么好歹,讓他接下來該怎么過。
“王管家,別太擔心,現在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只要接下來時刻觀察情況,每隔一個小時喂一次白開水,如果再有什么突發情況,立刻來找我就行。今晚我也會抽時間過來,放心吧老人家。”
南宮璃雖然不曾有過父母的關愛和呵護,但作為醫者,所為醫者父母心,她也是能夠理解王管家此時的心情,語氣柔和的安慰著王管家。
“果云,去拿幾張紙來。”南宮璃轉頭沖門外叫著還在吐的果云。
“哎,嘔......”
“算了,果云姑娘受不了這場面,還是我去吧。”跟王帥有著手足之情的侍衛說道,接著就去別屋拿紙墨。
南宮璃看著吐得死去活來的果云,心里直發笑,好像看到了當時的自己。
“王管家,等會我給王帥包點藥,你按時喂藥就行,要是顆粒喂不進去,就拿漏斗塞嘴里混著水,倒進去就行。”
南宮璃上輩子在醫院經常值夜班,要不就是一天下來接好幾臺手術,工作就是十幾個小時也沒什么大事,睡一覺就行。
可現在的她身上余毒未清,還虛弱的很,受不得太累,想立馬回去休息會。
侍衛將紙墨拿來后,以為南宮璃要寫什么藥方,老大夫和崔神醫眼巴巴的湊近往紙上瞅,
南宮璃看著兩人敏而好學的樣子,頓時笑了出聲:“我不寫東西,把脖子縮回去吧。”
兩人覺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只見南宮璃的一雙小手將紙一分為二,拿出白色的藥粒放在中間,頗為嫻熟的包,手指翻飛,不一會四五包藥就包好了。
“一天三次。”南宮璃把藥交給王管家囑咐道。
回過神的王管家小心翼翼地接過兒子的救命藥后,立刻跪在地上,咚的一聲可見跪的不帶半點虛假。
“奴才多謝王妃娘娘救命之恩,他日老奴定帶犬子為王妃娘娘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當南宮璃發現轉身彎腰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人家,不必如此,醫者父母心,我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南宮璃扶起感激涕零的王管家說道。
其實她能救活王帥,心里也是高興的,雖說帶有空間智能的強制性,但她時刻銘記當初入行時的誓言!
臨走前特地交代那些醫學垃圾的處理方法,帶著還時不時反胃的果云回去了,走一路笑一路。
老大夫和崔神醫扒著腦袋想去研究南宮璃給王管家的藥包,被他塞進了胸前的衣襟內,好好保護著,生怕弄丟了兒子的救命藥。
處理完后王管家去向君墨淵匯報南宮璃的治療過程,打開藥包給他看里面的藥粒。
“王爺,這是王妃治療結束后,給王帥配的藥。”王管家雙眼通紅地說道,小心翼翼的捧著放著三顆小藥粒的紙。
看著跟之前南宮璃給他的藥粒沒啥區別嗎,都是白白的小小的。
君墨淵又拿起一粒放鼻下聞聞,只能聞到淡淡的苦味,再無其他。
形狀顏色一樣的藥粒,能有不同的效果?
當然了,現代的藥豈是你個古董能看的明白的,要想查成分還要借助科技儀器......
“本王沒幫你找田院正,你可怨?”君墨淵又輕輕把藥粒放回王管家手里,淡淡問。
王管家輕輕搖搖頭:“不怨,老奴來時也聽崔神醫和府外請來的大夫,都覺得犬子救不活了。想必田院正來了,也是同樣的結果。”
話落又跪在地上態度誠懇:“多謝王爺,讓老奴去找王妃,不然犬子,犬子就命喪黃泉了。”說著,眼眶又充滿了淚水。
君墨淵示意若雷將人扶起:“王叔,本王前幾日剛與宮里的那位撕破臉,一來去請太醫院田院正,定然不會盡心醫治;二來刺客襲擊那晚,相信王叔也有所耳聞,王妃的確懂醫術。”
“是是是,老奴明白,雖然老奴先前只聽傳言王妃是個無才無德的人,沒想到竟有這般能耐,想必相府后宅水不淺。”王管家起身小心謹慎將藥包起來揣進懷里道。
“嗯。好生照顧王帥,此番也是本王連累了他。”
王管家面色惶恐:“王爺說的什么話,能為王爺出生入死,是老奴與犬子的本分。”
君墨淵若有所思的沉默后,就讓王管家下去照顧王帥。
王管家走后,君墨淵并沒有拿起桌上的兵書,而是從懷里掏出南宮璃給他的藥瓶,
透過陽光仔細端詳:南宮璃,你到底是個什么來路?
在府里接連發生的事情,以及她本人的性格各種,都與傳言相差十萬八千里。
金碧輝煌的皇宮在正午太陽直射下,顯得更加氣勢威宏。
一所宮殿內,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墻壁,
無一不顯露著住在此殿的人在皇宮享有的地位與身份。
一男子身穿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深邃,難以捉摸,不怒自威的面容和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
正和對面女子用午膳,那女子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身穿縷金百蝶穿花大紅外衫,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雍容華貴。
“皇上,多吃點,這是御膳房特意做的新鮮玩意兒。”皇后說著捯起一口菜放在皇上面前的碟子上,溫柔道。
“近幾天,邊疆不安穩,朕也睡不安穩,可這朝中竟連一個有用的都沒有!”皇上重重拍了下桌子,在場的宮女太監們,脖子微微一縮,悄悄將呼吸放輕,降低存在感。
“邊疆確實亂,不過我明水國也決不為人魚肉。只不過是些流民挑起的小沖突罷了。”皇后笑了笑安慰皇上不必憂心。
“過不了幾日化雪國的二皇子和三公主就出使我國,還要勞煩皇后多多操勞。”皇上轉了語氣,帶有商量的語氣。
“皇上放心,臣妾定會好好安排下去。不知三公主此次......”
“應該是來和親。”皇上想了想道。
“也不知道,哪個皇子會被三公主看上了去。”皇后笑道。
“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皇上有意無意的笑著回應。
皇后面上溫柔笑著,心里想著太子君天睿和南宮丞相的二小姐,也不明白怎么皇兒偏偏瞧上那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心里一時氣悶,恰逢化雪國三公主有意和親,便萌生個想法......
“皇上,參見皇上。”李公公在宮外慢悠悠吃完了飯才回來,還裝作急匆匆剛從九王府趕回來的樣子。
“何事這么急急忙忙的,一點都不穩重。”皇上眉目微皺,責怪道。
“皇上,九王妃恐怕今日進不了宮了。”李公公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皇上拿他出氣。
“什么?!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皇命!”皇上一聽氣急,怒喝道。
“皇上,奴才,奴才當時進到九王府時,看到九王妃面色不佳,雙眼滿是血色,有氣無力,臨走前還暈了過去。”
“哐當”一聲,皇上一把將青瓷陶琬摔在地上,怒氣沖沖地站起身。
“放屁!前一個時辰還精神抖擻的與侍衛對峙,怎地后一個時辰就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九王府是要翻天了不成!來人!”皇上沖著門外侍衛喊道,
“皇上息怒,如果在這個時候,降罪九王府,文武百官怎么想皇上?背后議論皇上無情無義,不講兄弟情分,刻薄弟妹,哪怕垂死邊緣也要進宮謝恩嗎?”
皇后好在存有理智,南宮璃被攔在宮門口的事她也聽說了,但這個決不是降罪九王府的理由。
“朕現在在君墨淵眼里就算個屁!”皇上雖然聽進了皇后的一番話,可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平不下來。
“皇上,你想想,如果在此時,不但不降罪,反而免了九王妃謝恩,豈不是更好?想處理九王爺他們還需等待時機。”皇后走上前好言相勸,可別沖動做了有失民心的舉動。
皇上想到這,才勉強平息胸中怒火,深吸了幾口氣:“不錯,朕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要踩就要將人永遠的踩在腳下,永世翻不了身。”
“皇上英明”
皇后才松了口氣,她還要皇兒安安穩穩坐上寶座,可不想現在得罪朝中與九王爺交好的重臣,引得朝局動蕩。
遂擬旨免了南宮璃進宮謝恩,還賞賜了兩車上好藥材,囑托好好休養身體。
“喲,不錯,皇上還算是有點良心。”南宮璃站在她院里的小庫房門前,看著一箱箱裝著上好藥材,被抬進屋里,小聲對果云笑道。
果云一聽,急忙捂住南宮璃的嘴,生怕被其他人聽見:“姑娘,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切不可再亂說。被發現是要抄九族的。”
說完,還作勢往脖子上一抹,恐嚇亂說話的南宮璃,嚇得南宮璃趕緊縮著脖子往正屋里去。
太可怕了,動不動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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