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
宋歸塵驚異地看向杜青衫,名相寇準竟是你的恩師?攫欝攫
杜青衫含笑點了頭。
他自幼喜武不喜文,祖父和父親頗有恨鐵不成鋼之嘆。
不過終歸沒有違了他的意愿,不僅沒有強逼他熟讀四書五經,還特意給他了請了武師教習武藝。
長達二十五年的宋遼戰爭以“澶淵之盟”結束后,在澶淵之戰中領軍前線,并力排眾議,動員皇帝御駕親征的宰相寇準聲名大盛。
澶淵之戰最終還是以接受遼軍求和、與遼簽訂盟約落下帷幕,然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身先士卒、有勇有謀的寇準,無疑是最受人尊敬的。
彼時杜青衫才六七歲,聽了寇準的事跡,便贊道:
“有才有度,方正慷慨有大節,真宰相也!”
幼兒之口吐此贊美之言,傳到寇準耳里,寇準大喜,對小杜昭晏也與旁人不同,常親自教其兵書兵法。
崇拜的偶像親自教自己,不愿讀書的杜青衫喜不自禁,自然收了心,好好學,更將寇準當作老師一般尊敬愛戴。
這些事宋歸塵自然不知曉。
身為當朝宰相,寇準門生無數,別的不說,如今的參知政事丁謂,就曾是他的學生。
故而聽聞杜青衫稱寇準為“恩師”,宋歸塵也只驚訝了那么一會會兒。
“對了,那日丁老板的船中,我們將王欽若的書信換了,我回來細想了想,丁大人才智過人,必然不會被你我所騙。”
杜青衫贊同地點頭:“你說得對,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咱們也只能出此下策。”
“我已經將事情原委稟明了顧提刑,丁老板運糧到揚州,恐怕得耽擱一段時間,丁大人收到信,并確認信中內容也要費不少周折,只要在這段時間里,顧提刑先發制人,王欽若便不能將顧提刑怎么樣。”
“先發制人?如何先發制人法?”
“這個么。”杜青衫笑了笑,“提刑大人自有提刑大人的辦法。”
宋歸塵忽地笑了。
也是,她一個升斗小民,跟著操什么心吶。
聳翠樓一案,她完全是莫名其妙地被牽連了進去。厺厽頂點小說網xindingdianxsw厺厽
如今事情塵埃落定,段小塵進了顧府,王欽若必不敢將她怎么樣,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一切似乎回歸了一年前的平靜。
除了......多了個人,嗯,還是個俊俏小郎君。
宋歸塵賊兮兮地不但偷瞄杜青衫,心中無事,眼底映著他清雋出塵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撿到了這么個美男子!
二人在聳翠樓單獨坐了許久,直到太陽偏西,才依依不舍地出了聳翠樓,杜青衫回了湖心亭,宋歸塵則慢慢往孤山而來。
林逋正在逗鶴。
聽到宋歸塵的腳步聲,林逋回頭道:“小塵,過來。”
宋歸塵依言過去,蹲在林逋身邊,先自我檢討:
“徒兒未經師父應允,私自去了湖州,還請師父責罰。”
“別以為你裝可憐,為師就會心軟。”林逋摸了摸大白細長的脖子,對宋歸塵的討好視而不見,“說罷,什么事那么急連為師都不告知一聲,就不見了人影?”
宋歸塵弱弱道:“徒兒不是,留了字條嘛。”
“哦?字條上‘顧易被抓,我和杜青衫去湖州了’,這莫名其妙的兩句話,你當為師是神仙啊。”
“師父在徒兒眼里就是神仙一樣的人嘛。”宋歸塵撒嬌道,“而且,師父一定什么都知道對不對,師父最厲害了”巘戅頂點小說網xindingd戅
她說著絮絮叨叨地將顧易失憶的情況一一和林逋講了,纏著林逋問:
“師父,徒兒的藥用得也沒錯呀,為什么顧大哥醒來后,會什么都不記得了呢?”
林逋給兩只白鶴喂著食,順帶提了個不咸不淡的建議:“藥材是甄神醫的,你得問甄神醫去。”
“師父,您認識甄神醫么?”
忽視她小心翼翼的試探,林逋起身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朝正堂房內努了努嘴:
“他就在里頭。”
什么?
宋歸塵震驚了。
扭頭指著正堂:“師父您說,甄神醫在里頭?”
“為師曾經跟著他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仿佛知道宋歸塵心里所想,林逋好意解釋了一句:“別想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宋歸塵撇了撇嘴,提起裙角往正堂里去。
和那日在湖州見到的場景一樣,白發蒼蒼的老者悠閑地躺在塌上,手里拿著一把破扇子。
不同的是,這間屋子可比那日甄氏醫館可好得太多了。
這老頭,還真半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師父雖說他曾經跟著他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可師父方才卻并未尊稱他為師父,宋歸塵一向心細,自然是注意到了。
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別說是教了醫術,就算是一字之師,那也是應當尊重并銘記在心的。
可師父似乎對這個甄神醫,不那么歡迎的樣子。
宋歸塵了解師父,他性子淡,對所有話不投機的人,他都不歡迎。
可能容忍對方大喇喇地躺倒自家屋子里來,卻又打從心里不歡迎的情形,宋歸塵今日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不由得對甄神醫和師父之間的關系感到十分好奇。
“咱們又見面了。”
宋歸塵抱手看著塌上的老者,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十分好。
老者見到宋歸塵,手里的扇子并未停下,懶洋洋地瞥了宋歸塵一眼,懶洋洋地道:“老夫我七老八十,從湖州過來,都歇了半日了,你這丫頭年紀輕輕,怎么才到?”
沒等宋歸塵答話,他又道:“噢,老夫知道了,是去醫治你的小相公去了,對不對。”
“老頭兒,你就明白了和我說罷,我的用藥究竟有什么問題,為什么顧易突然失去了記憶?”
老者漫不經心地扇著風,不為所動。
宋歸塵只好蹲在床邊,拿過一旁小桌子上的蒲扇,殷勤地給老人扇著風,討好道:
“師祖,您看啊,您是我師父的師父,我呢,該叫您一聲師祖。咱們素不相識,卻在湖州偶然相見,也是緣分,您說是不是?師祖,您老人家就大發慈悲,告訴徒孫吧。”
她絞盡腦汁,也愣是不明白自己的藥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方才師父聽了自己所說,也并未發表意見,而是讓自己直接來問甄神醫,顯然對自己的用藥是認可的。
那么,難不成,是這老頭在其中搞了什么鬼?
宋歸塵看向老者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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