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芙蓉門的影衛每日都來催一次,李崔也時不時會往這邊跑的緣故,幽靜的竹園這幾日變得熙熙攘攘。
宋歸塵倒是沒有被突然的嘈雜影響,平日該做什么就做什么,看書,整體文集,給顧紫螢寫回信。
她身上的傷還未大好,杜青衫不許她太過操勞,不許她長時間的藥房搗鼓。
雖然她并不是在搗鼓九天醍醐香的解藥。
而是搗鼓新的毒藥。
兩個影衛自從某一天強行闖進藥房,中了宋歸塵的毒,導致渾身癢癢了一整天后,就再也不敢輕易靠近藥房,每次前來,都是遠遠地站在院中,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藥房大門。
這一日,竹園除了兩個女影衛之外,還來了個黑衣勁裝且沒有戴面具的男子。
不顧兩影衛的阻攔,他直接劈開藥房大門,大步如風地朝宋歸塵走去,還沒到宋歸塵面前,就被突然飛來的一把劍格退。
杜青衫含威之聲傳來:“這位兄臺,擅闖私宅,破壞他人財產,照宋律,可是要坐牢的。”
男子抿嘴,似乎是在斟酌杜青衫的和自己的武功,隨即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她,將解藥給我;我,修門。”
杜青衫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
“我杜某今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求人方式。”他掃了損壞的大門一眼,“這門,你得修;至于解藥,還沒制成。”
男子皺眉看了一眼杜青衫:“門主已經睡了八日。”
“干我何事?”
“你——”
見杜青衫一臉戲謔的樣子,男子瞬間垂眸抿嘴不做聲,走到門前,將木門扛了出去,不一會兒,扛了扇新門回來,埋頭乒鈴乓啷地修起門來。
宋歸塵一臉驚色,看向外頭的兩個影衛:“哎,洛柳,這男的是誰?也是你們芙蓉門的嗎?為什么你們都帶著面具,他可以不戴?”
這幾日的來往,她已經知道這兩個天天來催解藥的影衛,一個叫洛柳,一個叫洛柒。
洛柳:“你將解藥給我們,我就告訴你。”
宋歸塵癟嘴:“我不是給了你們補充營養的藥水了嗎,每天給你們門主喂一點,她睡上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死的。”
“我們要九天醍醐香的解藥。”
“哎呀,一看你就是外行,研制解藥,哪里有那么容易,別說我才大病初愈了,就算是身強體壯的大小伙子,也不能三五天就研制出來,況且,你們天天守在我門外,我多緊張,多害怕啊,這一緊張,一害怕,藥的份量一會兒放多了,一會兒放少了,制作出來的解藥當然不能解毒,我當然也不會將解不了毒的解藥給你們呀,你說是不是?”
洛柳:……
洛柒:“我就說,這個女人狡猾得很,我們就不該相信她!”
“可惜,你們只能信我。”宋歸塵微微一笑,“你們的盡知藥師不是很厲害嗎?他這幾日還沒搗鼓出解藥來?”
洛柒氣得直咬牙,這女人分明就是一直在耍她們。
右護法這幾日確實日以繼夜地研究那九天醍醐香的解藥,然而幾日過去,一籌莫展。
連右護法都沒有法子,她們十分著急,一向隱忍不發的白護衛也忍不了了,今日和她們一起來了竹園。
白護衛修好了門,面無表情地掃過眾人,來到宋歸塵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個扇墜遞給宋歸塵:“還你,你可以將解藥給我了吧。”
那扇墜竟是自己在一兩烙畫攤買的那個。
原來被芙蓉門的人撿了去了。
這人,難不成以為自己拖著不給解藥,是為了要他們歸還扇墜?
宋歸塵忍不住笑了出聲:“多謝。不過這墜子不值幾個錢,你們門主若喜歡,南街那邊有個一兩烙畫攤,一兩銀子一個,可多了,叫她自己去買。”
男子皺眉:“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是單純討厭武紅燭,不想她這么早醒來,不行啊?”宋歸塵說著調皮地朝杜青衫一挑眉,杜青衫寵溺地一搖頭,由著她開心。
男子看了看杜青衫,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靜靜抿著薄唇,低眉沉思的模樣帶了幾分淡淡的惆悵,看得宋歸塵嘖嘖稱奇。
“哎,美人兒,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男子并未計較她的出言無狀,而是詢問地看著她,意在問:什么交易?
宋歸塵道:“我給你解藥,你滿足我三個條件。”
“可。”
男子絲毫不曾猶豫。
宋歸塵倒是驚了一驚:“我叫你殺人放火你也答應?”
“答應。”男人機械冷漠地看著宋歸塵,“什么條件?
宋歸塵想了想:“我叫你殺了武紅燭呢?”
男人臉一黑:“有傷門主之事,一概不做。”
“嘖嘖嘖。”宋歸塵饒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男子,“你對武紅燭倒是很忠心嘛,你叫什么名字?”
“這算一個條件嗎?”
“當然不算。”
“無可奉告。”
宋歸塵“哎呀”一聲,頗為惋惜地道:“這就可惜了呀,本想著你若告訴了我你的名字,我就直接將解藥給你了,三個條件都不用你滿足,可惜,你竟然將自己的身份看得這么重——”
“喬策。”
宋歸塵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
反應了半晌,才意識到他是說他名叫喬策。
宋歸塵失笑:“哎呀,喬美人兒,現在說,可就晚了呀。”
喬策臉色越發鐵青。
“好了,好了,我最看不得美人皺眉了,解藥給你。”
宋歸塵舉起手里的一個藥瓶,瓶子里只有一粒藥。
她笑意盈盈:“其實九天醍醐香和十香軟筋散的解藥,是同一種。上次阿晏給了你們十香軟筋散的解藥,想必你們全給那名叫洛衣的影衛用了吧?真是暴殄天物呢……”
她說著無奈地一攤手。
“本來一粒藥就能解毒,你們硬是將阿晏給的半瓶藥都用在了洛衣身上,洛衣姑娘這些日子還好吧?”
洛柳和洛柒:“你這狡猾的女人!”
怪不得洛衣自從解了毒之后,一直控制不好武功力道,平常揮灑自如的劍法怎么也無法做到毒發之前一樣穩,而且還時不時發脾氣,以至于她們底下的幾個姐妹這幾日一直戰戰兢兢,就怕惹了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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