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瓜咯,賣瓜咯,清熱解暑的瓜咯。”
大清早的,城門外就響起了叫賣聲,秦舒推著一車西瓜前行,還不忘四處吆喝。
程昕跟在后頭,一開始只覺得好笑,但很快就拿出了她的職業素養,跟著一起招呼生意。
如今正值盛夏,趕路的人看到水潤潤紅彤彤的大西瓜,頓時口舌生津,又見程昕和秦舒推銷熱情,便丟了銅板過來接過切好的瓜來吃。
輪到程昕他們的時候,秦舒很識趣的將切好的西瓜分給了守衛們。
“來來來,各位官爺,天熱口渴,你們吃個瓜,解解暑。”
守衛們早已汗流浹背,朝守衛頭子瞭了一眼。
程昕道:“這些不要錢,都是自家種的,只求官爺行個方便,讓我們入城。”
守衛頭子當下蹙眉,秦舒連忙道:“官爺誤會了,我家娘子不懂規矩,我們有路引,不會讓官爺難辦。”
秦舒遞出兩張早已準備好的路引,又捧了幾個瓜送過去。
守衛頭子見他們如此上道,于是點點頭:“入城了別鬧事,該去辦的手續先去官府衙門辦了。”
“是是是,多謝官爺提醒。來來,吃瓜,吃瓜。”秦舒一人遞去一大塊西瓜。
其余的守衛當即接過西瓜,大口大口吃起來。
正所謂吃人手軟,守衛們沒有為難他們,隨意查看了下板車就放他們進城。
秦舒緩緩推著板車,程昕在他身邊笑得開懷:“當真沒有人認出你來。”
秦舒抬起頭,戴著斗笠的臉泛著農家百姓常年日曬雨淋的古銅色,暼了程昕一眼:“多虧了娘子的這瓜,叫他們只顧著吃了。”
“不謝不謝。”
程昕撩了下頭發到耳后,他們入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在途中看到一個賣瓜的老人家,就連車帶瓜全買下來。
那老漢高興,還將斗笠和瓜刀都送了他們。
又告訴他們城門的守衛不算難纏,只要主動送上點好處,就不會被為難。
入了城之后,沿途也有好些過路人買了他們的瓜。
他們賣的瓜又大又好還便宜,到南閣扇坊后巷的時候就所剩不多了。
秦舒扣響了后門,很快就有人聽到動靜出來,來人是左掌柜,看到秦舒和程昕還愣了下。
“左掌柜,您要買的瓜給您送來了。”秦舒摘下斗笠。
即便是早就得了吩咐,可看到秦舒這副樣子,左掌柜還是忍俊不禁,側過身去,對身后的下人喊道:“你們兩個把這些瓜運進來。賣瓜的,你跟我來結個賬。”
“是。”秦舒和程昕入內。
左掌柜帶他們去了樓上的廂房,而后笑道:“小公爺,郡主,二位這是要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秦舒端起一邊的茶一飲而盡:“左掌柜你就別笑話我們了,對了,我夫人肚子餓了,先給我們來點吃的。”
左掌柜眼角炸了炸:“小公爺還真當我們這是客棧了。”
“哈哈,左掌柜您擔待。看在我們給您送瓜的份上。”程昕接道。
左掌柜這才展顏笑起來:“郡主,老夫跟您開玩笑呢,這飯菜啊早就備好了,這就送上來。對了,耳房里還有熱水,小公爺和郡主不如先簡單洗漱下。”
程昕瞥了秦舒一眼,哈哈笑道:“左掌柜這是嫌你埋汰呢。”
“不敢不敢。只是見不慣小公爺這邋里邋遢的樣。”左掌柜說著捂了捂眼,趕緊跑路,順帶幫他們關了門。
程昕笑著打量了秦舒一眼:“說實話,我初看的時候也不習慣,但是看著看著就順眼了。”
“那為夫以后都這副打扮?”
“那還是別了,暴殄天物。你快去洗洗吧,一會出來正好吃飯。”
秦舒沖程昕眨眨眼:“不如,夫人陪我一起?”
“少不正經,我肚子餓了,等著吃飯呢!”程昕推著他入了耳房,不理他那句‘在夫人面前,哪里要什么正經’。
吃過東西,換過衣服,又見到了左掌柜。
“這幾日聽小公爺吩咐,府里的動靜老夫都從秦總管仔細打聽了。自從國公爺回府之后,國公府的門檻都快要被人踩爛了。先是國公爺從前軍營里認識的弟兄們一一到訪,接著又是朝中文臣舊部,再就是當朝新貴。國公爺來者不拒,通通都接見了。”左掌柜道。
“那讓你注意的那幾位呢?”
“都來了,溫丞相是深夜到訪,韓尚書是隨同僚一起來的。昨日就連宮里那位也微服私訪,入了國公府。”
皇上也來了?
程昕驚訝于皇上的這番舉動,若是想見安國公,大可傳召。可他這般紆尊降貴,是在彰顯安國公的貴重,還是真的有什么話不方便在皇宮里說,要跑到國公府來?
“那我娘那邊呢?”秦舒問道。
左掌柜道:“太夫人那里也活動開了,不過但凡是國公爺接見過的大人,太夫人便沒再見他們的夫人。這幾日見的都是安成軍舊部遺孀和家人。”
京城如今的局勢,也因安國公的死而復生發生了改變。
只是程昕不知,這對他們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有勞左掌柜繼續盯著府里的動向,若有什么事及時告知。”
“小公爺放心,老夫省的。”
程昕道:“對了,黛小姐那呢?”
“照郡主的吩咐,帶黛小姐去了好幾處院落。只是黛小姐均說不妥,后來三王妃聽聞她在尋住處,就邀黛小姐去了王府。”
程昕意外,三王妃怎么會邀黛麗絲過府?說是邀溫蕓嫻還差不多。
“許是王妃知道黛麗絲與你的關系,特意派人照拂。”秦舒解釋道。
程昕點點頭:“也是。在王府也好,如今家中局勢未定,她還是在外面會比較好。”
“我聽聞黛麗絲已經打消了入宮的念頭?”
程昕瞥了一眼秦舒:“你聽誰說的?”
秦舒虛咳一聲:“其實,是周統領日前向我打聽黛小姐的事。我只是猜測……她進京這么久了,若想入宮,恐怕早就去了。”
程昕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和溫蕓嫻幾番勸說,她的確打消了這時候入宮的想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皇上已經念過半百,她這般花季,何苦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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