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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一劫的裘叔定了定神,才為姜二爺引薦道,“二爺,這位便是鐘雷將軍為您引薦的騎射高手,盧定云。”
姜裘派鴉隱和姜寶去右驍衛時,曾寫信托定遠將軍陸志方尋一位騎射高手教少爺騎射,并假托以姜二爺表弟鐘雷的名義送進來。姜二爺也知道這件事,這一照面,他立刻相信盧定平是位正經八百的騎射高手,拱手行禮,“小弟姜楓有失遠迎,請盧大哥見諒。”
年約四旬,劍眉虎目絡腮胡的盧定云沒想到姜二爺不僅人生得貌美,待他還如此有禮數,也握箭抱拳深施一禮,“青州盧定云拜見二爺。”
“盧大哥若不嫌棄,咱們便以兄弟相稱。”姜二爺親切地接過盧定云握在手中的箭,轉手交給姜猴兒,眉開眼笑地問,“盧大哥可會回頭望月?”
見盧定云不解,姜裘小聲解釋道,“就是背身回頭射箭。”
原來是要考教他的本事,盧定云點頭,抬手,“盧某斗膽,借二爺弓箭一用。”
姜二爺立刻將弓箭遞上,眼睜睜看著盧定云腳都未動,玩似地拉弓,側身就是一箭,離弦的箭帶著風聲奔著草靶而去,正中草靶中心!
姜二爺直呼神技,“盧大哥可能百步穿楊?”
盧定云答得非常認真,“能是能,不過若要百步穿楊,這樣的鵝羽箭硬度不夠,射程超過五十步箭桿就會發飄……”
“爺就說自己為何總是射不中靶,原來是箭的問題!”姜二爺終于找到了自己射箭總是脫靶的原因。
“就是!”姜猴兒立刻跟上。
“不……”盧定云想說在這院子里射箭,鵝羽箭足夠用了,卻被姜裘拉住,示意他不要講。
姜二爺發泄一通后,又好奇地問盧定云,“盧大哥在軍中用哪種箭羽?”
盧定云答道,“某用雕翎鳳羽箭,若無強風,射程可達百丈……”
“百丈?!”姜二爺睜大桃花瞳。百步穿楊算什么,他盧大哥的射程是百丈!“盧大哥,小弟也要用雕翎鳳羽箭!”
“不要啊二爺!”姜猴兒慘叫一聲,二爺用鵝毛的殺傷力就夠大了,改成雕毛的,怕是府內要雞犬不留了。
姜裘也頭皮發麻,連忙道,“二爺得先把鵝羽箭練好,才能練雕翎箭,是這樣吧,盧大哥?”
聽比自己年長的姜裘給自己叫大哥,語氣明顯帶著哀求的,盧定云只得跟著道,“論理是該如此……”
院中人聞言喜笑顏開,姜二爺則一臉掃興,“那好吧,小弟先跟著盧大哥練鵝毛箭,請師傅多多指教。”
言罷,姜二爺躬身一拜。
盧定云嚇得退到一旁,完全迷糊了,“不敢。不過,某受鐘將軍所托,是來教貴府姜凌少爺……”
姜裘更正道,“盧師傅是要教二爺和凌少爺父子二人練箭。您放心,束脩上絕不會虧待您。”
還不待盧定云說話,呼延圖忽然從院門外躥了進來,“莫非,這位是新請來教二爺騎射的師傅?”
“盧某不是……”
還不待盧定云將話說完,姜二爺就躥到呼延圖面前,趾高氣揚道,“不錯!盧師傅能百丈穿楊,以后專教爺騎射!”
“恭喜二爺覓得良師!以后某就不用教您騎射了吧?”呼延圖激動得胡子都哆嗦了。
姜二爺傲嬌點頭,“爺先學會百丈穿楊,再學回頭望月。”
呼延圖感激涕零地握住盧定云的手道,“好!以后某就專教凌少爺,二爺這里辛苦盧兄弟了。”
“不是,除了二爺,某也要教凌少爺的。”常年戰場廝殺的敏銳直覺,讓盧定云覺得事情要不妙,想拉住這個直鼻梁的蠻夷之徒解釋清楚。
呼延圖往后一縮避開,假裝沒聽到他說啥,一陣風地跑了。
“裘叔將盧師傅安頓好,衣食住行務必妥帖。”姜二爺吩咐完,扔下弓箭跑去書房找自己的親大哥。
“大哥,我要買雕翎鳳羽箭。”姜二爺進房咋呼道。
姜松皺皺眉,“去何處買?”
對啊,這么重要的問題居然沒問清楚。姜二爺拍拍額頭轉身便跑。
“站住!”姜松喊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姜二爺老老實實地坐下,滿眼快活地望著自家大哥。
姜松抿抿唇,輕聲道,“今日早朝,喬閣老第三次向萬歲呈上請老折子,并舉薦杜海安入慶文殿,為萬歲分憂。”
大夫七十致仕,喬閣老今年六十九,可以高老還鄉了。他年前兩次遞上請老折子,萬歲惜才挽留。事不過三,這次萬歲該放人了,這沒什么好意外的,姜二爺問道,“大哥為何事發愁?”
姜松皺眉,“關于何人接替刑部尚書之職,朝中沒傳出半點消息。論理,杜大人該提出接任他的人選了。”
姜二爺也皺起眉頭,“大哥是說,孟回舟還有可能升任刑部尚書?”
若是這樣,大哥的毒不是白服了么!
就怕是這樣。姜松抬手揉了揉額頭,“你已棄文從武,愚兄打算正月二十便回衙門做事,總在府中呆著,消息實在閉塞。”
姜二爺慌忙阻止,“太后葬禮,禮部、宗正寺和鴻臚寺定忙得腳不沾地,大哥的身體還沒康復,現在回去怎受得了。”
姜松已拿定主意,“現在衙門正是用人的時候,我回去理所應當,若太后喪禮畢再歸,同僚們會心有不滿。二弟,你要好生習武。一旦……愚兄孤掌難鳴。”
一旦孟回舟升任刑部尚書,局面將放聲天翻地覆的變化,姜家完全處于被動的局面。姜二爺也感到了肩上的壓力,認真道,“大哥放心,小弟會努力跟著盧師傅學箭的。”
姜松欣慰點頭,“除了習箭,武經七書也不能落下。愚兄不精此道,會盡快為你請位良師入府教授你七經。”
對了,還有武經七書的經義和策問。姜二爺頓覺一瓢冷水澆在頭上,渾身難受。他偷偷看過,七經摞起來也有好厚一沓子,怎么可能都塞到腦袋里去。
待二弟走后,姜松與老管家商量,“厚叔也派人四處打聽著,看城中是否有合適之人。”
老管家直言道,“通武經七書的人比通四書五經的難找,便是找著了,人家愿不愿教二爺是一方面,束脩怕也低不了。以二爺的性子,怕您花大價錢請了良師來,他也未必能聽進去。”
姜松也頭疼,“依您老之見,該如何是好?”
老管家樂呵呵地道,“您不妨問問姜裘,他應有些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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