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送姜家母女走遠后,劉君堂沉下臉道,“如梅,方才在后院我怎么跟你講的?。”
表哥說此處是寺院,不可大聲喧嘩。趙如梅吐吐舌頭,上前拉住表哥的衣袖撒嬌道,“我用完齋飯不見表哥,好不容易找見了,一時高興便忘了。表哥不要生氣好不好?表哥方才躲在墻角做什么?”
他躲在墻角,當然是想確認姜三姑娘聽到了賣菩提子老丈的喊話,順便觀察一下姜三姑娘聽到這話時的反應。可惜姜三姑娘一直沒抬頭,他什么也沒看到。劉君堂壓住心中的失落,與表妹閑聊道,“表妹與姜夫人很熟?”
趙如梅不高興的嘟起小臉,“表哥忘了么,我跟你說過的,我現正在姜夫人創辦的千金女子書院讀書呢。夫人經常夸我很聰明,字教一遍就會了。”
表妹每日在他耳邊說很多話,劉君堂確實對這件事沒有什么印象,“表妹本就聰明,只要肯用功,琴棋書畫樣樣jing通。千金書院在何處,書院中教書的都是女夫子么?”
表哥肯跟她聊天,趙如梅開心極了,“在風華樓南邊的待賢坊,去讀書的都是姑娘,教書教藝的都是女夫子。表哥方才可瞧見站在夫人左邊的姜三姑娘了?她還去書院教過我們畫畫呢,她花的桃花可好看了!”
劉君堂鳳眸低垂,裝著滿不在乎地問道,“桃花罷了,能怎么好看?”
趙如梅立刻道,“姜三姑娘畫得桃花跟真的一樣,表哥若不信,等我回去給你看!”
劉君堂抬起瀲滟的眸子,驚喜道,“表妹有姜三姑娘的畫作?”
趙如梅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我房里的桃花扇,就是跟著姜三姑娘學的,她還夸我畫得好呢。姜三姑娘說,她住的院子里栽滿了桃花,每到春天便美不勝收,她還說明年春天桃花開時,會設桃花宴,還應下到時給我發帖子呢。”
住在滿是桃花的院子里,明年春天還要開桃花宴么?明年三月桃花開時,春闈也該結束了……他若得春闈第一名,應能得到姜三姑娘另眼相待吧。劉君堂鳳眸里一片亮光,抬起頭笑道,“時辰不早了,表妹回府吧,我與鳴霄要回風華閣讀書。”
啊?趙如梅抬眸看了看剛剛西轉的日頭,失望道,“現在就回么?”
劉君堂堅定點頭,轉身回大云經寺后院,途徑姜家所在的小院時,劉君堂的步子放得慢了些,卻并未聽到院中傳出聲音,略帶著幾分失望低頭向前走。誰知他拐過墻角時,差點與一個人撞上。
“啊……”
對面一聲受驚的嬌呼,驚得劉君堂連忙向斜后方退了三步。
“啊!”跟在劉君堂身后的趙如梅被表哥踩到了叫,痛呼出生。
“姑娘!”兩邊的婆子丫鬟連忙上前,扶住自家姑娘。
劉君堂見對面的姑娘無事,立刻轉身查看表妹的情形,“可踩疼了?”
“嗯。”趙如梅的大眼睛含淚,委屈巴巴地點頭,她穿的是軟面鞋,表哥那一腳實實在在地踩在了她的小腳上,“好疼。”
劉君堂連忙讓婆子和丫鬟左右扶著表妹,帶她趕回寮房查看傷情。臨走之前,劉君堂還向著被婆子扶住的劉溪拱了拱手,略表歉意。
劉溪微微頷首還禮,抬起眸子追著劉君堂瘦高的背影,臉色微回。趙如梅回頭正好看到這一幕,鼓起腮幫子瞪了劉溪一眼。劉溪卻不慌不忙、面帶歉意地向她點頭。
“哼!裝什么裝!”趙如梅忍著疼嘟囔一句,然后才與身邊的婆子道,“方才那個是誰?”
婆子回道,“奴婢不知,不過看通身的氣派,應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趙如梅低聲罵道,“她有什么氣派,方才分明是她埋伏在墻角,想著撞在表哥身上,裝模作樣!”
被婆子扶著往外走的劉溪嘴角微微翹起,眼神明亮。劉君堂一表人才,舉止端方,進退有度,看到她這樣的美人也不會意亂情迷,這個男子嫁定了!
待返回府中聽了姜白的回報后,姜留托著腮幫的小手指一下下敲著小臉兒,推斷道,“劉溪一定是相中劉君堂了,才會三番兩次尋機會與他相遇,她眼光不錯。劉君堂確實比杜長昊長得帥,對吧姐姐?”
側坐在窗邊軟塌上繡百子千孫石榴被面姜慕燕頭也不抬地道,“我倒不覺得。”
哦?姜留爬到姐姐身邊,托著小腦袋問,“姐姐不覺得劉君堂長得很好看嗎?”
姜慕燕看了妹妹一眼,“你想問什么?”
“姐,劉君堂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神比廖大哥看二姐的眼神還亮呢。”姜留直言道。
姜慕燕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妹妹的額頭,“別亂講,小心被人聽了去傳出閑話。”
姜留又往前蹭了蹭,挨著姐姐的胳膊問道,“姐姐沒發現么?大云經寺中那個老丈吆喝聲音那么大,就是給姐姐聽的。劉君堂兩次與咱們相遇,眼睛都是放在姐姐身上的。”
姜慕燕皺起眉,“他竟如此無禮?”
姜留……
“他書讀得好,人也長得好,姐姐當真一點也不喜歡。”
姜慕燕搖頭,“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喜歡他做什么。”
姜留……
“如果他中了進士當了官,就算門當戶對了吧?”
見姐姐依舊搖頭,姜留納悶地問道,“姐姐覺得他考不中進士,還是覺得他當了官依舊與咱們家門不當戶不對?”
見妹妹當真不明白,姜慕燕便放下繡繃子,耐心解釋道,“劉君堂便是中進士當了官,也與咱們門不當戶不對。咱們是耕讀出身,至父親已三代為官,劉家是商賈,便是劉君堂中進士為官,也與咱們家門不當戶不對。若我嫁去劉家,便要整日與婆婆、妯娌們談論市價、行情,往來的親朋也都是商賈,我該如何是好?若應和夫家,必定是自己受委屈,若仍以官宦之女的做派行事,便是不尊家門、不敬公婆,你想讓姐姐陷入那般境地?”
不想,姜留搖晃小腦袋。
“二姐是庶出,她嫁入廖家是迫于無奈,咱們與她不同。”姜慕燕說到這里,挺直了腰桿,底氣十足地道,“咱倆是嫡女,又有豐厚的嫁妝,不必受那樣的委屈。”
姜留……
怎么辦,她忽然覺得姐姐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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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吳語、sourire的打賞。最近很忙,我明天又要加班,更新還得在晚上。
姜慕燕這樣的小姑娘,倔強、敏感又堅強,越寫我越覺得她蠻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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