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縣以手工制作扇子出名,這里出的各式扇子可謂是遠近聞名,就連進貢的扇子也是這里產的。
三個月前金扇莊來了一位貴客,他拿來一塊上好的翡翠,請金扇莊制作一把扇子。光是定金就下了五千兩白銀,制成之后還會付另外五千兩酬金。
原以為接了個大單子,金扇莊上下忙活了三個月,將翡翠研磨成透體透亮的裝飾品裝飾在扇子上,又以西域的天蠶絲制作成扇面,請了二十幾個繡娘趕制裝飾品,毫不容易制成了天下獨一無二的扇子,可是今日竟被偷了。
中午十分,一位公子來到金扇莊,莊主金無垢以年過花甲,見金主來了,硬是嚇得頭上汗水直流。
公子已在大堂等候,見莊主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他制作的扇子如何了。
金無垢左右推阻,“扇子已趕制完成,公子稍等片刻便可見到,鄙人新得了南方上好的茶葉,公子先品嘗。”
那紫衣公子眉頭微蹙,滿臉疑惑,“金莊主一向耿直,今日何以再三推脫?”
金無垢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他又何嘗想如此,不過是交不出扇子罷了。那翡翠雖是由這位公子提供的,可是他光是工序以及那金蠶絲便花了五千兩銀子,若是拿不回那五千兩他不但要賠人翡翠,而且還會被弄得個私吞翡翠的罪名。
“公子稍等……”
金無垢說著更是嘴角都帶著顫抖,他不過是個簡簡單單的生意人,可是這位公子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如何能就此作罷?
“可是扇子沒有做好?”
公子起身,開始疑惑,此前定好的今日來取,金無垢信誓旦旦的說一日都不會逾期,可是今日他來了,他卻如此表現,他不得不懷疑。
金無垢被身邊的小廝扶著起身,一頭白發的他看上去無比蒼老。
“公子,那扇子本來我們已于昨日便趕制完成,可是今早起來便發現放扇子的柜子被人撬開,而扇子……”
公子起身,一臉焦急地問道,“扇子怎么啦?”
金無垢低下頭去,小聲道:“扇子不翼而飛。”
公子大步走到金無垢面前臉色極為不好,大聲開口道:“你說什么?扇子不見了?”
金無垢抬眸,“我們已報了官了,且今日已抓到了偷扇子的賊。”
“快帶我去!”
公子沒了方才的樣子,滿臉焦急與憤怒。
金無垢在前面帶路,公子一邊走一邊道:“若尋不會扇子我便滅了你們這金扇莊。”
就算公子不說,金無垢也知道那翡翠并非凡物。他長這么大奇珍異寶見過得多,可是從未見過這樣上好的翡翠。
公子不知來自哪里,只知他姓阮,中途他曾來過一次,身邊帶了許多人,那些人個個武藝高強,身上都有一種神秘之感,可這次便只他一人前來。
金無垢打開門,陽光照進去,晃得蘇念卿睜不開眼。
再抬眸時已有幾人站在她面前了,阮公子走到蘇念卿面前,上下打量著蘇念卿,他未曾想到偷扇子的人,竟是一位女子。
阮公子上下打量著蘇念卿,“你偷了我的扇子?”
蘇念卿只是被綁著,還好這些人沒有對她濫用私刑,此時她覺得全身酸疼,手腳早已發麻。
被一遍又一遍地追問,蘇念卿早已沒了耐心,“我沒偷,本姑娘說了多少遍了,我沒偷便是沒偷,我偷你一個破扇子做什么?”
蘇念卿口水似乎都噴到了阮公子的臉上,阮公子退后一步,淡定地擦了擦臉上,再次打量著蘇念卿。
“你管天下僅有一把的扇子叫破扇子?”
蘇念卿瞥了他一眼,“我見都沒見著,怎知它是天下唯一的一把?你們這些人盡會血口噴人,找不到真小偷,便抓了我來當替罪羊。”
金無垢走向蘇念卿,指著她道:“明明是你你還想抵賴?”
蘇念卿抬眸看向金無垢,“你是老眼昏花了。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過是有人在街上塞給我一把那破玩意兒。你別說我偷了東西,捉賊要拿臟,普天之下王法何在?”
“你……你……你……”
金無垢被蘇念卿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滿口胡言亂語。”
而此時,阮公子便一言未發,只上下打量著蘇念卿。
蘇念卿也不理會金無垢,看著阮公子道:“我所有的東西都在那個包袱里面,你們打開看看,若是沒有,你們便要放了我。”
阮公子回頭看著金無垢,“包袱在哪里,你們可看過了?”
金無垢點點頭,小聲道:“看過了,她定是將扇子藏在了什么地方,又怎會帶在身上?”
聽到此蘇念卿卻笑起來,“我把那東西都藏起來了,手上還要拿一個破玩意兒,所以就是讓你們來抓我嗎?”
阮公子小聲道:“拿來我看看!”
金無垢命下人取來了包袱,打開一看,里面不過是一些女人用的珠釵首飾,尤其是那翡翠的鐲子甚是奪目,里面還有一只精美的盒子,上面雕著梅花。
下人將那盒子打開,一只精美的羊脂白玉手鐲躺在里面。就在見到手鐲的那一刻起,阮公子臉色蒼白。
他仔細打量著那只手鐲,再抬眸看蘇念卿,在看到她那雙大眼睛時,心下一驚。手不自覺地哆嗦起來。像,太像了!
半晌阮公子才道:“金莊主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問問她。”
金無垢有些疑惑,又有些無奈地退出去。
阮公子再次打量著蘇念卿,又走過去撿起那只手鐲,拿在手里再三確定之后走向蘇念卿,“你是南霖國的人?你與段清婳是什么關系?”
阮公子的語氣明顯比剛才急切,此時他心中波瀾起伏,有一萬種問號。
蘇念卿看著他的改變,心下疑惑起來,不過是見了一個手鐲,他便問起這么奇怪的問題來,難道他認識自己?
“你認識我?我是誰?”
阮公子未曾想到,原本是他問她問題,可她卻反過來問自己,而且還問了一個這么無聊的問題,我哪里知道你是誰?
“你在裝什么?還是在隱瞞什么?”
阮公子眼神里帶著希望,因為這手鐲,他找了許多年。
蘇念卿長吁一口氣將頭靠在柱子上,“原以為你知道我是誰,可是如今看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誰。”
阮公子抬眸,滿臉疑問,“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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