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墨一,成了她從秦楓那兒死里逃生的幫手。
御書房的一怒,讓她如愿地可以帶著圣旨嫁入秦家,繼續耀武揚威。
過來馬車是為了殺她,結果反被她給調戲。
這還真是個能蹦跶的。
呼吸不暢,卿歡掙扎的動作慢慢弱了下來,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脖子上的桎梏一松,慣性地往地上栽去。
“咳咳。”
順勢躺在地上,卿歡渾身無力,一點也不想動。
“小姐。”
綠萼被宣珟的人松開,哭著跑到她身邊,眼淚刷刷刷地往下掉,“小姐你沒事吧?”
喉嚨干澀,說不出話,卿歡只搖了搖頭,看著頭頂垂下來的柳條,笑了。
她還活著。
她賭對了,至少現在還能喘氣不是嗎?
宣珟背著手站著,看著被綠萼扶起身的卿歡:臉上沾上了污泥,頭發中間夾著幾根枯黃的雜草,身上的衣服更是劃破了好幾個洞,瞇眼。
“果然,你現在這個樣子,本王看著就愉悅多了。”
“珟王。”卿世酉一瘸一拐地上前,冷目而對。
“丞相不必那么大火氣,本王沒將人給殺了,你就應該回去拜拜你卿府祖先。”
話,對著卿世酉而說,視線,卻是一刻也沒離開卿歡,眸色陰冷,“本王不是皇兄,做事可不會想那么多后果,所以……”
看著卿世酉扶著卿歡肩膀的雙手,眼睛瞇了瞇,“本王勸丞相,最好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
宣珟話落,墨五瞬間手起刀落,跟在卿世酉身邊的小廝瞬間人頭落地,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
卿歡垂眉,被殺的是剛剛拿劍指著宣珟的人。
僅僅是拿刀指著他,就被砍了頭,而她這個膽敢算計下藥的,卻還活著,真的是好事嗎?
可是怎么辦,她想活著,即便是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也想努力地活著。
離了身的頭滾到了她腳下,血跡沾染了潔白的鞋面,卿歡驚恐地連退了好幾步。
看著卿歡的動作,宣珟勾唇,帶著嗜血的味道,“卿三,本王暫留著你的命,等著看你如何蹦跶。”
“國公爺接旨吧。”
李力將手中的圣旨往秦潭手上遞過去。
秦潭臉色鐵青,抬頭看著李力,“敢問李公公……”
“咱家什么也不知道,咱家只知道,這圣旨是卿相向皇上求的,這日子是珟王選的。”
李力臉上掛著卑恭的笑容,眼底卻不以為然,他就不信秦潭敢拒了這圣旨。
秦潭臉色難看。
若這圣旨只是皇上的意思,他去求求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可按照李力的話,這是卿世酉和宣珟共同的意思,他活膩味了才敢同時和這兩人對上。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磕頭,行禮,悲愴地伸手接過這滿滿地代表著屈辱的圣旨。
秦潭感覺百年后,他去見了秦家先祖,一定會被罵得再死一次!
李力知道秦潭心情不會好,自然也不會夢著還會有賞銀,干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送走了李力,秦潭一張臉像是涂滿了鍋底灰一般,黑得不能看,“世子呢?”
“一大早出門了,還沒回來。”
國公夫人頂著壓力上前,“侯爺,這圣旨……楓兒怎么能娶那么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秦潭冷眼看著自己的夫人,“這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你去御前抗議啊。”
“我……”
若她一介婦人都能去御前抗議,那要你作甚?
“哼,不敢去就閉嘴。”秦潭沒什么好脾氣,轉身沖著管家道,“立刻派人出去將世子給找回來。”
“是,侯爺。”
“侯爺……”
看著秦潭怒氣沖沖的背影,刑玉燕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看向相府方向,“卿歡,做出這種事你怎么還有臉嫁進我秦府,你就應該去死。”
夜,王府
聽了墨五的匯報,宣珟眉頭輕揚,“哦,既然國公夫人這么掛念她的兒媳婦,本王應該給她創造一個機會,讓她們培養培養感情。”
看著宣珟手指輕點著桌面,墨五斂眉,這是宣珟準備作的征兆,“主子說的是。”
“墨五,你去……”
墨五低頭,聽了命令出去辦事,墨一隨著進屋,跪地、請罪。
宣珟懶懶地看他一眼,“你倒是給本王爭臉了,被個丫鬟一棍子放倒。”
墨一臉色難看,不敢辯駁。
這次,確實是他輕敵了,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卿歡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滾去領罰。”
“是。”
丞相府,安院
“歡兒,為何求旨嫁進秦府?”卿世酉喝了一口茶,看著自己的女兒。
“爹爹覺得,女兒不應該嫁給秦楓?”卿歡看著卿世酉。
在她所了解的過去中,卿世酉對卿歡是絕對的有求必應,比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卿俟還好百倍。
可以說,卿世酉對她的縱容和在意,在這么一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是一個絕對的異類。
另有目的?
當在御書房看到卿世酉對皇帝的威脅后,卿世酉對她這十七年如一日的縱容寵溺是不是真有什么目的,對卿歡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可底線,她卻需要弄清楚。
“秦楓那個紈绔,怎么配得上我的歡兒。”趾高氣昂,對秦楓是滿滿的嫌棄。
卿歡挑眉,“爹爹似乎說反了,以女兒現在的名聲,只有別人看不上我的份兒。”
“胡說,誰敢看不上你,爹去廢了他。”
卿世酉滿臉怒氣,眼里的真誠和驕傲,讓卿歡都差點覺得自己還是萬人求的高門小姐了。
“爹爹。”
卿歡拽著卿世酉胳膊讓他坐下,忍不住咂嘴,底線在哪里?這分明這就是毫無底線啊!
“今日這事,原本爹爹您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何需女兒去御書房跑一趟?皇上叫女兒去,也不過是為了通過女兒牽制住爹爹。”
卿世酉看著卿歡,神色不明。
將頭靠在卿世酉的肩膀上,卿歡繼續道,“在皇上眼里,女兒失了身,還弄得人盡皆知,想要活下去、保住卿家的臉面就只有自求入珟王府里。
原本以我現在的名聲是做不了正妃的,但若是爹爹愿意放出一部分手中的權力,皇上必定是很愿意的。”
“這樣一來,既惡心了宣珟,又牽制了爹爹,皇上倒是兩全其美、一箭雙雕了,可是女兒不想爹爹因為女兒被迫做別人的雕。”
“所以你選擇進秦府?”
“秦府不好嗎,至少,女兒進去不會被皇家給拿捏住,成為爹爹的軟肋。”
聽言,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卿世酉往著門外的遠方,緩緩地撫上卿歡的頭發,長出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惆悵,輕嘆,“爹的歡兒長大了。”
卿歡笑,老頭子也經常這么摸她的頭。
“歡兒,離著珟王遠點。”卿世酉聲音有些沉悶,“爹爹擔心護不住你。”
卿歡點頭,“好。”
“爹這輩子什么都不求,只要你一生歡愉,平安喜樂。”
“嗯”
“小姐。”
父女倆溫馨的局面被匆匆沖進來的青桑給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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