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吹著口哨慢悠悠地登山賞景,調侃道:“想不到孤高清傲的玄武族之光,會對豆芽菜一般的丫頭感興趣。”
林澤無意與他斗嘴,詢問道:“你見到安歌了嗎?”
嘉木依舊是玩世不恭的姿態:“安歌與合鸞斗氣比賽登山,多半贏不了,快去安慰你的心肝兒好妹妹吧。”
林澤的瞬行術十分精湛,登山動作似如行云流水,比安歌與北枳幾乎快一倍,柳芽滿心羨慕。
嘉木利誘豆芽菜:“你若是同意做本少爺的小跟班,我可以考慮用仙術帶你一程。”
柳芽乏累到無力爭吵,連瞪眼的氣勢都弱了許多,她才不會輕信魔頭的偽善心。
嘉木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頭:“你慢如烏龜爬,縱然能入仙門,也會有一個新的外號,龜速豆芽菜。”
柳芽不愿多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在魔頭身上,視之如空氣。
楚靈犀感覺“心肝兒好妹妹”這一說法甚為曖昧,像是暗指林澤與安歌關系不一般,她難耐好奇之心,懷著八卦之心追上去求證。
林澤在臨近仙門處見到坐于石頭之上垂頭喪氣的安歌,當即疾步上前詢問緣由。
安歌氣鼓鼓地不愿言語,北枳行禮道:“林澤少爺,小姐方才扭傷了腳,在此稍事休息。”
華胥仙路意在考驗道生,受傷恢復后恢復的速度很慢,林澤極為心疼,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言辭卻犯了直男常見的致命錯誤:“既然不精瞬行之術,何必盲目與人斗氣。”
安歌委屈愈深,強忍淚意,她為了不在華胥山丟麒麟族的臉面,苦練瞬行術整整三個月,本與合鸞不相上下,可是那惡毒鳳凰竟耍詐故意使絆子,不過沒有人愿意了解真相,只會嘲笑她不僅天分差而且無自知之明。
林澤是神族少輩中天資最高之人,奈何情商堪憂,雖然看出安歌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差,但猜不透緣由:“我背你上山吧,好嗎?”
安歌收腿抱膝而坐,態度分外冷淡:“不勞你費心,我即便仙術不濟,也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入仙門。”
林澤自袖中拿出一小盒她最愛的芙蓉飴糖遞上:“山中夜寒,吃完后快些入仙門,書禹大哥一定在擔心。”
安歌剛剛抬起的手又放下,忿忿然將頭扭到另一邊,感覺所有人都將她視為麒麟族的廢物,青梅竹馬的林澤如此,哥哥書禹亦是如此。
林澤著實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手尷尬停在半空中,不知是否該收回。
北枳解其心意,接過糖果而后說道:“謝謝林澤少爺,我陪小姐就好,您不妨先行。”
林澤無奈離去,猶記兒時,柔弱且愛笑的安歌總喜歡纏著他,可惜時光漸漸拉遠了二人的距離。
面對鋼鐵傻直男,楚靈犀簡直要被蠢哭,林澤僅開仙術竅,不開情愛竅,難怪情路千千劫,未來不僅會失去初戀安歌,還會因柳芽而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她十分想贈林澤一句良言——女人哄的好,綠帽戴的少。
日沉月懸,月隱日現,柳芽始終未停下腳步,時而會有人與她擦肩而過,留下或是輕蔑或是疑惑的目光。
巳時剛過,碧瑤華亦趕上她,一邊擦汗一嬌喘道:“休息一會兒吧,仙門應該不遠了。”
柳芽疲憊到幾乎虛脫,可還是咬牙支撐:“我仙力低微,登山比旁人慢許多,僅剩一個時辰,絕不能停下。”
嘉木如冤魂一般不肯消散,冷嘲熱諷道:“豆芽菜,假如死在山路上,萬事皆休矣。”
柳芽仰頭望仙門,眩暈間似覺遠隔萬里,斜靠巨石吞下一顆白藁糖,恨恨丟下一句:“我只求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你!”
嘉木嘲笑其幼稚:“傻豆芽菜,本少爺命長著呢,再禍害你三生三世也足夠。”
楚靈犀有感而發:“真真是年少輕狂,你倆連一生一世的好日子都沒有過上。”
烈日高懸,柳芽埋頭一步步登攀,雙腿由酸痛轉為麻木,仿佛成為沒有直覺的木偶,但是心中對仙界的向往之火始終不熄,耗盡心力仍不言棄。
她的精力終枯竭,重重倒于路旁,尖利石塊從臂上神火傷痕處狠狠劃過,剎時血涌,痛如鉆心,好在因禍得福,疼痛使她勉強恢復神智,北枳送的手帕從懷中掉落,父親的昆吾劍正現于眼前。
還記得年幼時常常悟不出仙法玄機,小小的她曾懊惱發問:“爹爹,你會不會嫌棄我笨?”
爹爹的眼神中有滿滿的疼愛與寵溺:“你并不笨,修仙開悟有早晚而已。”
她縮在爹爹懷中問道:“那該怎樣才能開悟呢,我想早早做一個小神仙。”
爹爹將她的玩具擺成一座小山的模樣:“開悟重在機緣,勉強不得,無論修仙與否,人生都如一座山,緩緩積累方能成其高,急于求成只會使頭重腳輕,不得長久。”
她迷茫地看著爹爹,不解其意。
爹爹將她扛上肩頭:“不管是否開悟,你都是爹爹了不起的好女兒。”
爹爹說過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兒,在仙界赫赫有名的爹爹說過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兒,她怎能辜負此言。
嘉木終是不忍,居高臨下伸出手。
柳芽艱難起身,緊攥手帕重重撞開魔頭的手,她拒不接受惡人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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