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山課業繁重,書箱中的各類書冊摞起來足足有一尺多高,柳芽沒有工夫在其他雜事中糾結太久,幾乎被知識的小山壓得喘不過氣來:“半年內要將這些書全部都學完嗎?”
北枳將書卷分門別類整理,取出厚厚的一本遞給她:“你不必太有負擔,今日將三規九戒背會便好。”
“這簡直是三百規九百戒!明日全部都要考嗎!?”,柳芽越翻書心越慌,仙門衣食住行樣樣皆有規矩,明早全部看完尚且不易,更何況是背誦。
楚靈犀對迂腐規戒嗤之以鼻:“難怪神仙都拉著千篇一律的晦氣死人臉,編造三規九戒的老神仙絕對是喜好抹煞天性的死變態!”
北枳寬慰道:“無需擔心,稍后去仙醫院多求一些醴木果便好。”
醴木仙果有增強記憶之效,乃應試必備神物,柳芽詢問:“醴木果乃珍奇仙果,仙醫會輕易給我嗎?”
北枳道:“安歌小姐的兄長書禹真人便是華胥山仙醫,他不僅醫術超凡,而且為人和善,定然愿傾力相助。”
書禹是聞名四界的“妙手仁醫”,也是楚靈犀的恩人與朋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不禁想起天殺的鬼醫安皓白,同樣是醫者,人品的差距怎能如此之大!
她做出重大決定,離開夢境之后,必須找機會對“懸絲事精”歇斯底里怒吼一百遍——“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柳芽隨北枳來到仙醫院藥圃園,穿過小小的月亮拱門,頓覺豁然開朗,如置身百草幻境,神樹奇花數不勝數。
北枳指了指前方湖面上的仙人身影,以手勢示意豆芽菜噤聲,而后走入蘭亭,靜靜地重煮荷葉露珠水,有條不紊地重整茶具。
書禹醉心于仙草神藥,并未注意到兩位小小的姑娘,仍以御水凌波術立于清潭碧波之上,施法將仙力融注于菡萏玉芝之中,氤氳靈氣如秋霧朦朧輕籠。
柳芽大張驚訝的嘴巴,呆呆望著眼前的神仙人物——妙手仁醫并無神族子弟的奢貴驕貴之氣,衣飾質樸低調,卻愈顯仙風道骨,澄澈雙眸不染世俗凡塵,舉手投足如清風明月。
楚靈犀圍著書禹繞來晃去,以調侃的口吻打招呼道:“酒鬼神醫,有緣千里來相會,能夠在夢中親眼見證你的小鮮肉歲月,不勝榮幸!”
茶香裊裊,沁心潤神,書禹回首見北枳,嘴角泛起會心笑意,手指輕轉間三朵最為嬌嫩的芙蓉花翩然飛向亭中玉桌,他亦隨花而至:“這位想必是柳上仙的女兒柳芽道生。”
見豆芽菜癡楞不語,北枳遞上茶后便代為作答:“柳芽在空空林中被鳳族神火所傷,勞煩真人診治。”
書禹淺飲香茗,感應到柳芽的仙氣淺弱,雖心有疑惑,但并未貿然多問,悉心診脈后共開三副藥方,不僅可治愈鳳火之傷,還能夠增進靈力,對修仙大有裨益。
北枳為安歌伴讀,自要將方才之事告知:“真人,鳳族合鸞出言不遜,小姐因與其爭辯而被罰入祖師殿思過。”
“日后若鳳族合鸞繼續無禮相欺,莫因擔心受責罰而盲目隱忍,很多時候退一步換來的并非是海闊天空,而是變本加厲”,書禹表面似刻板書呆子,性情卻如脫韁野馬,從不受仙界禮制束縛,我行我素,特立獨行。
楚靈犀由衷豎起大拇指:“講的妙,待我重新出山,定要與你痛飲暢聊,不醉不歸!”
北枳頷首行禮:“我會向安歌小姐轉達真人所言。”
“不僅僅是安歌,你也該如此,不要總將委屈藏于心中”,書禹以仙術配藥,手邊的乳瓷藥杵與白石玲瓏磨緩緩而動,淡然語調中多了幾分繾綣。
北枳感激其善意關懷,行禮致謝,又道:“公子,入仙門后需背誦許多規誡與經書,不知能否多拿一些醴木仙果?”
書禹點頭應允,而后對柳芽道:“每日早晚來太醫院兩次,會有仙侍為你換藥,三日即可痊愈。”
楚靈犀素來不安分,在田田荷葉與旖旎芙蓉間蹦來跳去,同時嘴也未閑著:“仙界神族中唯有麒麟族極少參與勾心斗角的齷齪事,大女主果然有光環附體,不僅愛情桃花朵朵開,友情運勢也旺氣沖天,有白富美安歌與沉穩機敏的北枳保駕護航,未來修仙的日子想必順風順水。”
她忽而靈光一現,猝然飛至妙手仁醫身旁:“林澤在煞魂谷尋找我的魂靈,是不是受你所托?”
楚靈犀轉念深思,又覺可能性不太大,一來書禹與她算不上是交心換命的摯友,沒有必要如此盡心費力,二來探尋殞命后的魂靈完全無需勞煩上仙林澤親自出手。
她百思不得其解,無奈吐槽道:“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的林澤上仙,你的腦回路果然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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