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女子大多性情剛烈,崇拜混世妖女楚靈犀的樂天也非柔弱的小公舉,脾氣一旦爆發,仙魔皆難阻擋——
“太過分了!本公主幫理不幫親,我爹爹若是敢把楚盈盈帶回宮中,我就和他倆拼了!”
楚靈犀的擔心純屬多余,樂天完全不像她想象那般脆弱,面對魔尊的黑料,她雖然情緒有波動,但整體心理素質超乎常人,分分鐘能扛起大刀再演一出砍新寵妃的大戲:“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
“魔宮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樂天振臂立誓言:“本公主要以偶像楚靈犀為榜樣,膽敢在魔族后宮作妖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硬核嬌萌小公舉,一言不合就拔刀,妖女戰神都被她的氣勢驚的肝兒顫,規勸道:“小小年紀,殺戾之氣不可過重,楚靈犀當年不過是把她爹的幾位寵妃氣吐血了而已,不至于為后宮爭寵的小事搞出人命…”
“縱容只會助長惡人的氣焰,倘若楚靈犀先下手為強,怎會慘遭渣爹的毒手,英年早逝,含恨而終!”
樂天不愧是魔界至尊與仙界上仙的女兒,霸戾鋒芒與生俱來,將來必是四界響當當的狠角色。
楚靈犀被小公舉嬌萌的外表迷惑,盲目泛濫母性情懷,稍稍動動腦子就該想到,仰慕她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純善白蓮花。
但她還是忍不住操著老母親的心,樂天與尋常的女子不同,性格自帶殺氣,狠絕無情,視人命如草芥,恐怕日后一開殺戒便難以收手,淪為臭名昭著的女魔頭,倘若她繼承魔尊帝位,極有可能成為窮兵黷武的暴君。
英雄與惡魔僅有一線之隔,樂天恰恰就站在分隔線之上,假如魔尊嚴加管束并善加引導,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可若放縱嬌慣,必有大災。
“公主說得好,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失去偶像男神的燕婉比丟了魂更痛苦,無心顧及其他,只想宣泄郁結,拍著妖女的肩說道——
“咱倆稱得上是難姐難妹,今日痛痛快快喝一場,醉酒解千愁,往日仇怨如煙散,我也要做像你這樣拿的起放的下的瀟灑女子,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你出宮之后我罩著你!”
樂天有異議,一手指妖女,一手指燕婉:“你是我的閨蜜,而你是我的姑姑,你倆要是做姐妹,輩分不就徹底亂了嗎?”
燕婉不再將魔尊視做男神,對公主自然也不似往日那般無條件容忍:“你不要總念著仙界的迂腐禮教,只要意氣相投,輩分有何重要,今夜我們索性做三姐妹,好不好?”
楚靈犀郁悶不已:“大姐,你喝的是果子露還是酒,醉糊涂了吧…”
燕婉提議:“把這甜滋滋的膩歪櫻桃釀端下去,搬兩壇酒來,不醉不歸!”
樂天興奮贊同:“好啊好啊,我私藏了兩壇好酒,正愁找不到志同道合的酒伴!”
楚靈犀不允:“不行,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你怎么比我爹爹都嘮叨,書上說楚靈犀十六歲就喝遍妖界無敵手,我必須向偶像看齊!”
樂天不理會她的反對,以眼色示意侍婢搬酒壇。
楚靈犀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仿佛一瞬間蒼老,忍不住管東管西,操心操的稀碎。
她明明是一陣不羈的風,往日隨隨便便就把十二歲的穎國主丟到青樓,絲毫沒有負罪感,難不成歲月真的是一把殺豬刀,把她變成了娘們兒唧唧的圣母嗎?
她左思右想,猜測蹊蹺源自于柳芽的軀體。
柳芽殞身,魂靈俱滅,但是她軀體的舊傷口中仍存有深厚靈力,這股神奇的力量中應蘊含著對獨生女樂天的深深牽掛之情,這才導致楚靈犀母愛泛濫。
在她愣神的須臾工夫里,燕婉已連灌三大杯,酒入愁腸易生醉,瘋瘋癲癲抒郁懷:“我們唱歌好不好?我先來一曲最應景的《長生殿》!”
樂天乘酒興嗨了起來,用筷子敲碟敲碗,歡呼配合。
燕婉晃晃悠悠起身,驀地甩袖,擺出極其不標準的青衣架勢,咿咿啊啊開了開嗓,尖聲尖氣地唱了起來——
“從來薄幸男兒輩,多負了佳人意,伯勞東去燕西飛,怎使做雙棲!長生殿上空盟誓,轉眼間,把玉環生生葬送,徒留萬年悲!”
她跑調跑了十萬八千里,詞也七零八落,完全自由發揮,想起哪句唱哪句,若未提前講出戲名,楚靈犀聽八遍也聽不出是哪一段。
樂天喜好熱鬧,有酒有曲便是樂事,根本不在意歌唱水平如何,拽楚靈犀的手共同揮舞捧場。
燕婉和樂天的人設齊齊反轉,氣氛變化委實太快,楚靈犀沒跟上節奏,原地蒙圈,她恍惚感覺自己身處離奇夢境之中。
“不要沉迷在靡靡之音中,越唱越悲傷,來一首雄壯有氣勢的,《滿江紅》好不好!”
樂天瘋野的性子暴露無遺,完全不像是被仙界神族的繁文縟節約束過十年的人,蹦跳著高呼道:“怒發沖冠憑欄處大家一起唱!”
燕婉和樂天撒著酒瘋跳著舞,連侍婢都跟著節奏在搖擺,楚靈犀獨自端著架子裝正經也沒什么意思,干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迪今朝蹦,奇葩三姐妹正式出道,高歌跑調名曲——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魔尊君棠獨坐于清冷的大殿之中,批公文毫無頭緒,讀書難以凝神,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香,好不容易熬過兩個時辰,打發景宇前去查看情況。
男十八號景宇效率奇低,半晌方歸,支支吾吾不知該作何言語。
身為帝王,應有泰山崩于前面色不變的定力,心神不可被女子禍亂,即便亂了也得強裝淡定,魔尊君棠倨傲問道:“寵妃肯認錯了嗎?”
但凡和妖女戰神沾邊的事,幾乎樣樣離奇,景宇仍未從震驚中恢復,結結巴巴道:“她…她正在風荷殿…與公主和燕婉郡主同樂…”
魔尊君棠狠摔書卷,以為這缺心眼的呆子不知輕重地開玩笑:“她們三人彼此仇視,怎可能同樂!”
景宇一臉木木呆呆:“真的…她們吃著火鍋唱著歌…其樂融融…情如親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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