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時分,冬日的第一縷陽光刺破厚厚的云層,越過層層陰霾抵達了長安城。
長安城百姓一夜好眠,殊不知一覺醒來,竟然連天都變了。
“嘖嘖,要我說,咱們大陳本就是攝政王打下來的天下,合該早早就自己上位的。”告示前,一個個百姓嘖嘖的交談起來。
“噓,這可不能胡說八道的,咱們陛下可是先皇欽定的。”
“欽定的又如何,先皇的江山難道不是咱們殿下守住的嗎?”方才說話的那人嗤之以鼻,“也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整天之乎者也,不知民間疾苦。”
“當年殿下不過十二歲就上戰場替咱們大陳守江山,那時候陛下在干嘛,還在吃奶吧?”
他話音落,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接話的人臉漲得通紅,諾諾半天只能強撐著接道,“議論就議論,何苦扯我們讀書人如何?莫不是這江山單靠武力就可以守得住的嗎?”
“哼!”替楚遲說話的人顯然有一張厲害的嘴皮子,“難道我們殿下就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莽夫嗎?”
那人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考了半天仍是倔強道:“就算如此,攝政王楚遲也是為了一個女子逼宮篡位的!這種人……怎么可以為我們大陳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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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一天……”他大聲接道,似乎害怕那人又將自己一局,連氣都來不及喘就說道,“那女子還是名滿長安的墨家二小姐墨初,誰不知道那是一個狐貍精,說不得是這狐貍精給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藥,教殿下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爭論還在繼續,帶著幕籬的墨初已經淺淺轉身,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她便一拳錘在楚遲胸口,嘴巴噘得老高,似乎都能掛上一個油壺,“都是你,他們現在都在怪人家啦”
楚遲好心情的一抬手握住墨初的小手,細細捉到唇邊吻了吻,笑道,“怎么,又不愿意擔這禍國妖姬的名頭啦?”
墨初白了他一眼,輕輕哼了哼,“既然本姑娘擔了,以后‘夜夜君王不早朝’可怨不得人家。”
楚遲便更是笑得開懷,“好啦好啦,委屈我家娘子替本王擔這罪名了,楚伯伯選定的日子,你覺得如何?”
“臘月十九?”墨初懶洋洋的倚在楚遲懷中,“太快了吧?”
“為夫都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就想親親抱抱娘子。”楚遲半點都不害臊,或者說被墨初帶著已經不知道害臊為何物了。
墨初斜睨著他,哼哼道,“你那牛勁兒,以后惹惱了我,弄疼了我,我就把你趕去睡書房。”
“娘子可真狠心。”楚遲眉眼間落下一抹委屈,“為夫也是第一次,沒有經驗,娘子就不能多多包涵,教一教為夫嗎?”
“我難道就不是?”墨初叉腰,坐在楚遲腿上,點了點下巴。
楚遲登時便覺得大腿一熱,急忙圈住墨初將她挪了個地方,然后才咬著耳朵道,“娘子理論知識豐富,為夫不及。”
墨初氣急,張口欲咬,楚遲卻早早就咬住了墨初的耳垂。
微微一吮吸,墨初登時便倒吸了口涼氣,整個人都軟成了一灘水,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你……”
“果然,娘子真是敏感。”楚遲得意的笑了起來,下一瞬自己也深深倒吸了一口氣,目光下移落在墨初那不規矩的小手上,眼神更暗了。
“哼。”墨初仰頭,“來而不往非禮也。”
正在調著情,馬車“吁”的一聲停了下來,駕車的車夫眼觀鼻、鼻觀心的一縱身跳下馬車,低眉順眼道,“王爺,王妃,藥廬到了。”
楚遲便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裝出一臉正經的模樣,率先從馬車中跳了出來。
“娘子。”他站在馬車旁抬手欲扶墨初,墨初小步挪著鉆出馬車,眼珠子一轉,氤氳的秋波層層遞送,矯揉造作的又“哼”了一聲,才將手放在楚遲手中。
楚遲猛地一扯,墨初一聲驚呼便落入楚遲懷中。
圈住楚遲的脖子,墨初面若桃花,“你使壞。”
楚遲一邊走,一邊同她咬耳朵,“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可是娘子教給為夫的。”
待兩人身影消失,駕車的車夫才重重的咽了口唾沫,一抬手,竟然發覺有鼻血流了出來。
他無聲仰頭看天。
啊,百姓們說的有道理,王爺日后定然會成為一個專寵后宮的“昏君”的,王妃也一定是一個絕代的紅顏禍水。
這樣的小妖精,誰能舍得下?
從懷中掏出手帕塞住鼻子,他恨恨的想,以后不管臨淵大人出多少銀子,他都不會再接這爛攤子了。
他可是正正經經尚未娶親的男兒郎,怎么可以忍受這樣的恩恩愛愛?!
車夫氣急,甚至遷怒了臨淵,而此刻正在宮中收拾殘局的臨淵猛地打了幾個噴嚏,罵罵咧咧道,“是哪個小兔崽子又在背后罵我?”
藥廬門口,閑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著兩手空空,哦不,是抱著一個嬌俏小娘子且沒有其他任何東西的楚遲,眉毛猛地高高挑起。
“來了?”他站在花壇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楚遲,“我的東西呢?”
楚遲一愣,下一秒反應過來,“道長說的是酒釀?”
閑云點頭,“你答應我的。”
楚遲便笑了,“這不是攜愛妻前來邀請道長嗎?”
他說著將墨初放到地上,“我與娘子能夠結秦晉之好,總還是有道長一份功勞的。”
“說的也是。”
“臘月十九是我和娘子的大婚,道長想喝什么酒,便有什么酒,不醉不歸,還可以打包,如何?”
閑云登時眼睛一亮,“好得很,好得很!”
他拍了拍巴巴掌,又清了清嗓子,“如此,你們才可以進去。”
“多謝道長。”楚遲雖笑著,卻及其鄭重的朝著閑云行了一禮。墨初也跟著行禮。
閑云那不痛快的心才痛快了些,“也不枉我千辛萬苦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快些成婚,貧道實在是饞的很了。”
丟下這一句話,閑云“啪”的一聲推開了藥廬的門,“去吧去吧,可別說我不講人情,我可還替楚言那丫頭治了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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