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暗暗磨牙。
這廝到了這時候也不忘試探她!
前世怎么沒發現他這么執著呢?
不過,他這句話,她是不是能理解為,他已經把她從皇上亦或者是傅仲黨羽中摘出來了?
迎著他黑亮的眸光看了兩息,她絲毫不領的道:“我傾家蕩產的買個鋪子,我容易嗎?”
“要走你走,我不走!”
晏珩再一次的發現,他根本捉摸不透她的路數。
無奈失笑道:“看來東家不僅兇,而且還軸。”說著余光看那三人要喊同伙,他道:“我跟你們走。”
站起身后,他看著大槑道:“你不用跟著我。”
大槑耷眉撇嘴,難過的要哭:“主子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晏珩神色動容,但還是不容置疑的道:“這是命令。”說完轉身離開了。
晏珩走后,玉卿卿并沒有停止哭嚎。
“這群天殺的,買奴故意不給身契,一早就打著人財并吞的算計!”
“一群宵小欺民行騙還要打著皇上的名頭,別人懼怕不敢爭辯,老娘卻不怕!”
“我倒要找皇上對質對質!”
“治這些強盜一個假傳圣旨之罪!”
富貴胡同本就熱鬧,這眼下有了“熱鬧”,更是熱鬧了。
眾人站在鋪外,瞧玉卿卿如此,無不搖頭。
他們在京中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這么“不懂事”的人。
誰不知道晏珩的死活是捏在皇上手里的,她當真以為二兩銀子就能買斷了晏珩不成?!
還大言不慚的要找皇上對質?皇上日理萬機,豈會見她?
簡直愚蠢的令人生笑!
眼下這般鬧騰,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場?!
玉卿卿放完狠話,轉身進了鋪子。
找了塊白布,用她蹩腳的學問,磕磕絆絆的寫了一份兒訴狀出來。
核桃站在一側,看著她的側臉,竟是從未瞧過的嚴峻與堅定。
這一刻,她更加確定了,這個晏珩就是蘇禪衣心中的晏珩。
寫完訴狀,玉卿卿看著受了驚嚇的核桃,溫聲道:“小核桃,姐姐要去做些事情,你自己在鋪子里害怕嗎?”
核桃知道事態緊急,聞言搖頭:“我守著家,姐姐快去。”
玉卿卿笑了下:“小核桃真乖。”說著再無顧忌,卷起訴狀道:“傻大個,跟我走。”
大槑“啊”了聲,似乎沒想到她自己作死還要拉同行的。
玉卿卿眼一瞪,手里的訴狀登時砸他臉上了:“你這是什么反應?別以為晏珩走了你就能走了?想走也可以,把這幾日的住宿費,餐食費,茶水炭火,衣服等一應費用結算清楚!”
“少我一文錢,我報官抓你!”
大槑看她連珠炮一般,嚇得不敢多言,抱緊訴狀就跟上了。
眾人看她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鋪子,竟真的不打算罷休!
看熱鬧哪有嫌事兒大的?眾人見狀頓時跟了上去。
核桃站在鋪外,看著蘇禪衣的背影,決絕又孤傲。
她不覺眼眶發酸。
玉卿卿到底是才上京幾日的外來人,走出富貴胡同就不知左右東北了,問大槑道:“往哪走?”
大槑抽了抽嘴角。
合著叫他一起是帶路來了!
在大槑的帶領下,玉卿卿順利的到了宮門口。
宮門高聳,透著威嚴。
門外守著盔甲森寒的御林軍。
越走近,迫人的壓迫感便越重。
玉卿卿慢慢的勻著呼吸,走到宮門口,席地而坐。
而后偏頭看著傻呆呆的大槑,道:“你跪下!”
大槑一呆:“什么?”
玉卿卿道:“我讓你跪下!”
說著瞧他不動彈,且下頜似乎繃緊了,玉卿卿嗤笑道:“怎么?這會子就不敢認晏珩這個朋友了?”
大槑看他一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厲。
玉卿卿笑了下:“行!”
“那你以后就別在打著晏珩朋友的身份,靠近我的鋪子半步。”
“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就聽“噗通”一聲重響。
玉卿卿嘴角隱有笑意。
落老娘手里,讓你知道背叛會付出什么代價!
閑閑的瞥他一眼,道:“訴狀舉起來。”
“...”大槑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著心緒,而后默不作聲的抖開了手中的白布,舉了起來。
玉卿卿看一眼,皺眉不悅道:“舉高點,過頭頂。”
“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大槑咬了咬后槽牙,手臂上揚,訴狀高出了頭頂。
跟著他們二人來的看熱鬧的百姓,對眼前的情景懼是咋舌驚嘆。
這可真是開了眼了!
京中哪怕是個稚童也不敢這般惹事啊,她吃什么長大的,竟把膽子修煉的這么壯實!?
值守的御林軍在他們靠近之時便已發現了,但他們只是有距離的待著,并為鬧事,他們也就不好驅趕。
這一跪便是一個時辰。
大槑起初還吵著叫著疼,要站起身緩一緩,但都被玉卿卿口中的朋友道義給堵了回去。
到后來,這雙腿也就察覺不到半分的麻痛了。
只是,他高舉的手快要廢了。
咬著牙,他艱難的道:“東家,我實在撐不住了,能否容我休息片刻?”
玉卿卿瞥他一眼,道:“歇半刻鐘吧。”
大槑如蒙大赦,忙放下了雙手,手臂略舒緩些,便去拖早沒了知覺的雙腿,整個人在地上躺平了。
半刻鐘后,玉卿卿“提醒”了一句。
大槑忙又跪好。
此后便是一個時辰歇半刻鐘,直到三更。
次日天蒙蒙亮,玉卿卿閉目養神,突然聽身后“咚”的一聲悶響。
扭頭一看,大槑累暈過去了。
她看著冷笑一聲,不做理會。
大槑是凍醒的。
宮門口的方石地磚浸足了夜間的寒涼之氣,毫無保留的從他的皮膚滲透進去,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
看著晨光熹微的天際,他有一瞬沒記起自己這是在何處。
等到動彈了下,雙臂酸痛,雙膝則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他才想起,他這是在宮門口跪暈了過去!
這蘇禪衣,著實狠心!
起初他還懷疑她是來幫晏珩的,但經此一事,他決計不相信她是來救晏珩的!
被銀錢利益熏黑了心的奸商!
待到結束了這件事情,他定要手刃她項上狗頭!
“醒了?”玉卿卿頭也不回,打了個哈欠道:“馬上就是早朝時間了,繼續跪著。”
她要讓所有朝官都看清楚,當朝天子究竟是多么不配效忠的一位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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