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看晏珩眉頭緊皺著,緊盯著上樓的蘇禪衣,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面對這樣的晏珩,核桃有些膽怯,小心翼翼的靠近,摳著手指頭說道:“那個,我要上樓。”
晏珩回神,壓下視線,“嗯”了一聲,轉身回了后院。
核桃吁了口氣,蹬蹬蹬蹬的跑上了樓,看蘇禪衣在添衣,道:“姐姐覺得冷嗎?”說著伸手探她的額溫。
玉卿卿笑了笑:“不冷,就是穿厚一件覺得舒服些。”
她已經比核桃多穿了兩件,但仍是覺得涼風從毛孔里往骨子里鉆。
核桃看她添了衣服還不算,又拿起了厚披風,擰起了眉頭,憂心道:“姐姐是要去好糧米面鋪嗎?”
玉卿卿對鏡系披風帶子,聞言點點頭:“是啊。”
核桃一臉愁色:“可姐姐昨晚燒的滾燙,今日仍需休息的,如何能出門?”
“與人約好了,不好爽約的。”玉卿卿欣然一笑,捧著她的小臉揉了揉:“我的小核桃越發會關心人了。”
“回來的時候給你買糖人吃,好嗎?”
核桃勸她不住,滿眼憂忡的目送她出了鋪子。
后院里,大槑瞧晏珩神色困惑的盯著蘇禪衣離開的背影看,低聲道:“若是自己人,早該有動作了。”
“主子還是想想別的法子脫身吧。”
“要不您找機會給豐州的謝將軍捎個信兒?再不然,找朝中的舊友說一說也行啊。”
晏珩未語。
大槑看他不語,也不在多說。
壘在手邊的青磚用光了,他起身去取,這一起身,雙膝猛地鉆疼,他險些跪下去。
想到蘇禪衣的惡行,他咬了咬牙,取了青磚回來,與晏珩說道:“主子,昨日之事蘇禪衣確實洗清了不少嫌疑。”
“可卻也不能排除那是她與皇上或者傅仲故意做的局,騙取你的信任。”
晏珩聞言蹙了下眉心,偏頭看著他。
大槑被他看的有些莫名,還以為是露出了什么馬腳,有些緊張的道:“主子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晏珩淡淡道:“發覺你變聰明了。”
以前只會盯著他何時用膳的人,現在也能為他出謀劃策了。
大槑呵呵的笑,撓撓頭道:“都是主子教的好。”
晏珩道:“趕快鋪吧。”說著抬手指了幾處:“那幾塊先留空,栽些樹植。”
大槑皺眉道:“蘇禪衣不是不讓栽嗎?”
“惹了她不痛快,又要罰我們不許吃飯了!”
晏珩聞言勾了下唇角:“刻薄如她,倒也不是沒可能。”
大槑道:“那還栽嗎?”
晏珩點頭:“栽。”
他倒要看看她能刻薄到什么程度。
大槑一臉苦色。
覺得晏珩完全是在自找麻煩。
再者,住都督府和武安侯府的時候也沒見他有閑情捯飭園中綠植花草,這會子成了籠中奴,倒生出了幾分雅意。
玉卿卿走出鋪子,察覺有人在跟著她。
她皺了皺眉,穩住心神,盡量不露出慌亂來。
直奔好糧米面鋪,鋪中柜臺里站著一女子。
女子正值桃李花年,生了一雙彎眉杏眼,身著素青色衣裙,身量高挑,窈窕柔媚,極是美艷。
玉卿卿不是頭一次來,是認得這女子的。
走進去,笑著喚道:“蕓娘。”
蕓娘出神,并未聽到這聲叫。
玉卿卿走到柜臺前,手指輕輕的扣響臺面:“蕓娘?”
蕓娘聞聲回神,瞧見玉卿卿,嚇了一跳:“蘇掌柜什么時候來的?”
“我剛進來。”玉卿卿笑道:“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蕓娘聞言神色有些遲滯,搖了下頭,笑意勉強道:“沒什么。”
玉卿卿瞧著她的神色,蹙眉道:“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蕓娘搖頭,笑意更深了些:“沒有,多謝蘇掌柜關心。”
她不說,玉卿卿也不好追問,抿笑道:“咱們離得近,有閑暇可以去我鋪子里逛一逛,核桃會做些江南的小茶點,到時候咱們一起喝茶說話兒。”
本是一句尋常話,可玉卿卿卻看蕓娘紅了眼,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正要問一問,卻看她面色突變。
“蘇掌柜來了!”
身后一道粗噶的男聲。
玉卿卿扭頭,看到了好糧米面鋪的掌柜,張麻子。
張麻子走到柜臺前,看了眼柜臺里的人。
蕓娘被看了一眼,低垂著頭往樓上去了。
玉卿卿渡著二人的神色,再回想蕓娘煩悶憂忡的模樣,琢磨著,莫不是夫妻兩個拌了嘴?
張麻子看到蕓娘上了樓,這才與蘇禪衣說道:“蘇掌柜這來來回回的對比幾番了?今日可打算定下?”
玉卿卿聽得出張麻子話中的揶揄之意,笑笑,奉承道:“實在比不得張掌柜財大氣粗,我這兒小本買賣,不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怎么行?”
張麻子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笑呵呵的道:“蘇掌柜客氣了。”
“世間財大氣粗的人不少,但能見圣的人有幾個?比不得蘇掌柜命好啊。”
玉卿卿道:“張掌柜想見圣,去宮門口跪兩日,皇上自然見你了。”
張麻子不敢深談這個話題,打著哈哈揭過不提。
言歸正傳道:“蘇掌柜設什么時候開張?打算訂多少米糧?”
“咱們家的米糧價格絕對是最公道的。”
和張麻子磨了會兒價格,玉卿卿訂下了米糧。
感覺身子發虛,她不敢逗留過久,出門買了串糖葫蘆,遇到賣白玉糕的,她又買了兩塊白玉糕,一并帶回去給核桃。
回到鋪子,玉卿卿喝了藥便上了樓。
睡夢中聽到樓下一陣喧嘩,緊接著有急促莽撞的上樓聲,她剛坐起身搭了件衣服,門就被人從外撞開了。
三五人一涌而進,下一瞬她的頸上便壓了柄刀。
“別動!”
玉卿卿慢慢的坐了回去,看他們的穿著,便知是京兆府衙的,她疑惑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衙役道:“有人狀告你,說你殺害了他的妻子,現下請你回衙進行調查。”
玉卿卿今日出門只去了好糧米面鋪。
莫非是蕓娘出了意外?!
那么,是張麻子狀告了她?
玉卿卿心中忽生出不好的感覺,她道:“不管怎樣,容我穿好衣服總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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