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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暫上凌煙閣-第七章 荷包
更新時間:2020-12-09  作者: 畫角東城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請君暫上凌煙閣 | 畫角東城 | 明智屋小說網 | 畫角東城 | 請君暫上凌煙閣 
正文如下:
那郭問兒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可又想起了昨日,姨母也是奚落過這紀準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氣。

便對紀準嚷道:“我們數著少了就是少了,難道還能賴了你們去。沒成想堂堂國公府的小姐,竟能做出如此偷雞摸狗的勾當來。也罷,誰叫我們姐妹不留神呢,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也是受教了。”

一旁的郭盼兒則說道:“姐姐,話也不是這么說的,這是非曲直,對錯有理。該是我們的,自是不能短了的,不該我們的,我們分文不要。從沒有苦主反被人欺了去的道理。”

一旁有看熱鬧的小姐們,見那郭氏姐妹說的理直氣壯,便信了幾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紀準看那二人好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心中也大為佩服。想來,那王夫人和其姊妹,真乃人才也。

紀準理了理斗篷的系帶,方才說道:“兩位姑娘既已說完了,也聽我說兩句。”

紀準趁郭問兒不備,一下從其手中抽走了那荷包。

郭問兒正待叫嚷,紀準伸出左手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又將手中的荷包舉起來,讓在場眾人看個清楚。

紀準這才說:“事情的經過,諸位也知曉了,這一切其實都是一場誤會。我妹妹拾得的這個荷包,里面不過只有兩張三十兩銀票和些許金豆子。而郭家小姐丟的荷包,里邊是有四張三十兩銀票和金豆子。如此一算,短了六十兩。既然這荷包里的數目不對,想來必不是郭小姐丟的那一只了。”

郭家姐妹一聽,忙道:“胡說!這分明就是我們的!那上面的樣式和花紋我們也都一清二楚!”

紀準笑著搖頭,“郭小姐,這不對吧。你忘了?你可是親口說過,這荷包不是你們的。還說過這荷包的樣式常尋常,平日里總能見著。”

郭問兒梗著脖子說道:“我反復看了!就是這只荷包沒錯!里邊差了銀兩,就是你妹妹偷的!”

紀準環顧四周,說道:“各位小姐細想,若我妹妹們真貪了那銀票去,何不就連著整個荷包一并拿了,做什么還要在這里等人尋來?”

旁邊看了許久熱鬧的小姐們聽紀準這樣說,也覺著是這么個理兒,既然數也對不上,荷包又尋常,認錯了也說不定。

就有那好事的小姐問紀準說:“那這只荷包又是誰的?”

紀準沖那小姐笑道:“這荷包既然掉在此處,這里又是覺光寺內,自是一分善財了,我想著,不如就送去監寺處,全捐了香油供奉豈不好。”

一眾丫鬟小姐們聽了,都覺著好。一直站在一旁的郭家姐妹還想辯駁,可眾人也不是傻子,有一部分人是看得清楚明白,這件事分明就是郭家姐妹無賴。還有一部分人雖然不清楚這件事的關竅,但都認準了那荷包不是郭家姐妹的。

她兩人如今什么也不能說了,心里比吃了黃連還要苦上三分。

紀準走到剛才問話的那小姐面前說:“我和家中姐妹是事主,不好去辦這事,就有勞各位小姐,將這頗有佛緣的荷包交給監寺師父吧。”

眾人聽了,都應和著,隨著那拿著荷包的小姐往前殿走去。

待眾人走后,只余下了郭問兒和郭盼兒還站在原地。

紀準轉身,朝她們二人走去,面帶笑容,輕巧說道:“戲也落幕了,兩位姑娘也拾掇拾掇,該下場了。你們真該慶幸,我妹子沒什么大礙。不然,不用你們說什么打落門牙和血吞的話。我也會親自打落你們的門牙。”

郭問兒和郭盼兒齊齊打了個寒噤。紀準本就比尋常女子生的高些,垂眸掃視著她們。說話時雖然云淡風輕,但她們二人相信,紀準肯定能做的出來。

此時她們也想起來了往日紀準在京中的惡名。也不等紀準再說什么,二人便你推我搡的,抹著眼淚跑開了。

紀準也不再理會郭家姐妹,轉身來到了紀雅紀雌身邊,說:“好些了沒?”

二人臉色也算恢復了正常,紀雅在香榧的攙扶下,起身欲向紀準行禮,紀準忙扶住她。

紀雅就說道:“多謝堂姐替我姐妹主持公道。”

紀準心中悵然,妹妹還是如此疏離的叫她堂姐,但她面上平和:“自家姐妹,無須在意。”

“我看那郭家姐妹還真是想瞎了心,為著那幾十兩銀子,這種毀人名聲的事也做得出來。”紀雌尚有些憤憤。

紀雌的丫鬟春桃聽了,忙扯了扯紀雌的衣袖。紀雌也自知失言,忙住了口。

紀準本想安慰兩個妹妹幾句,但她還是止住了寬慰的話,前世里兩個妹妹或是被她,或是被別人欺負了去。都只敢偷偷抹眼淚,不敢做聲。

這一世,英國公府勢必要卷入黨爭之中,屆時,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們,而她們身邊注定不會太平。

今日只是郭氏姐妹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紀準想,不如就借此事,教教妹妹們。

“今日之事,你們二人也有錯。”

紀雅紀雌不解的望向紀準。

紀準便繼續道:“你們錯就錯在不夠硬氣,既然是我們占理的事,為何要哭?為何要氣的滿面通紅?你們再看看那二人,把黑的說成白的,愣是臉不紅氣不喘。叫別人瞧見了,好似她們才是苦主一般。你們少了膽識,這是其一。既然人家就說是你們偷了去,與其在這里爭什么有或無的問題,不如想想如何從別的角度來解決。你們少了智謀,這是其二。”

紀準原以為,待她說完這番話后,紀雅紀雌會難受的。沒成想,兩人還真聽進去了。

紀雌說:“謝謝堂姐提點,今日堂姐將這事輕輕松松解決了,還真是厲害。”

說完還朝紀準笑笑,紀雅也在一邊小小的點頭。

紀準心中莫名的,覺著有些喜悅。

三人剛經此一事,也無心再逛,就由各自的丫鬟們簇擁著,回了所居院落。

等三人走后,在接引殿旁的古樹后閃出來一個人影,那人一身雪青色直裰,正是賀煜。

賀煜他們來寺中觀泉,恰巧被他撞見了荷包之事,他本是正人君子,不齒于偷聽人家小姑娘們拌嘴這種事。

可他冷不防瞥見了,那早上才見過紀小姐正是其中一方。他倒也不是想替紀準出頭,畢竟人家小姑娘的事,況且那么多小姐們在。

他只是單純的好奇,賀灼的朋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他從前,沒少從賀灼的嘴里聽到過紀準的名號。

而且紀準大多出現在打架斗毆、飛鷹走馬這種故事里。他原想著,紀準應該是個體格健碩的姑娘。可今早見時,居然是如此絕色佳人。

所以,他實在是好奇這位紀小姐。就一直躲在樹后,將整件事都看了。那紀小姐來了后,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解決了。事后更是威脅那郭家小姐,說要把人家牙打掉。

他忽然就理解賀灼夸紀準的那些話。但他同時也更迷惑了,像紀準這樣的姑娘,成日里和梁七他們混在一起,還和賀灼如此交好,她圖什么呢?

“子熠竟然還有這種雅興。”

賀煜嚇了一跳,就見他身后的古樹那里也走出一人,正是林元晦。

賀煜支吾了兩句,最后才摸摸鼻子道:“實不相瞞,剛那紀家小姐,是我堂弟之友。”

“子熠慌什么,我來,是同你說一句,先回去了。”

賀煜見林元晦身側還跟著他的小廝錦官,便詢問到:“如何才來這半日就走?”

林元晦搖頭,面上看不出表情,說道:“子熠是知曉的。”

賀煜看看他,“哎,也罷,那你先回吧,等我回去后,便去找你。”

林元晦就拱手,同賀煜道別離開了。

賀煜負手而立,看著林元晦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林元晦的性子太冷淡了,對誰都是有禮且疏離。只因他有一個任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外祖父。所以很多和他接近的書生公子們,大多是想與他攀關系,希望可以被引薦給其外祖父。

林元晦漸漸摸透了這些人的想法后,就開始疏遠了,一心只讀自己的書。他本就才學過人,如此一來,更加的文采斐然。又因著他淡漠的性子,總是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大有孤芳自賞的意思。

紀準陪妹妹們回到院中,香榧、春桃她們就扶著各自的小姐回房休息了。紀準也無事可做,便也回到房中,靠在臨窗的炕上,順手撿了本書看著。

喚月上了熱茶,催云則準備了兩個手爐,將紀準的傷腿用毯子蓋了,又把手爐放了進去。

紀準抬頭笑笑,“有心了,你們也別麻煩了,坐下來歇歇吧,這屋地爐燒的足,咱們主仆幾個,就且偷得浮生半日閑。”

四個丫鬟都依言坐下了。喚月她們素來知道紀準的脾氣,她是有什么就說什么的性子,不會和她們假裝關心。

催云就拿了笸籮,和眷星槿陽打著絡子,喚月則拿了小繃繡起著帕子。

主仆幾人就這樣待了一下午。

晚間,紀家女眷們都湊在寧氏房中聊天,姐妹幾個都隱去了白日里發生的事,只聊這山中清幽意境。

寧氏抿了口茶說:“在這京城中,聽這喧囂熱鬧久了,突然到了這山中小居兩日,竟覺著心也清凈了。”

崔氏也說道:“是呀,兒媳這幾日也覺著,頭也清了、目也明了。”

寧氏拿著帕子,指著崔氏說:“對對,是這么個理兒。哎?我記得咱們家在余蘭山上,有個小莊子吧?”

崔氏點頭,“是有一個莊子的。”

寧氏就說:“眼瞧著橫姐兒就要過生辰了,我看就咱們闔府去那莊子上,一來為橫姐兒慶生辰,二來也享享這種豆南山之樂。”

“媳婦也覺著好,橫姐兒的意思呢?”崔氏笑著問道。

紀準起身福了福,“橫姐兒自是沒有不同意的,全憑祖母做主,還要有勞叔母安排。”

幾人又聊了會兒,就早早散去,因為明日就是回府的日子了,眾人還要拾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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