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婷本來就被兩個大漢架著,嚇的要死,突然聽到這話,直接給昏死了過去。
不遠處傳來牧氏大聲的驚叫聲,只是一直有人阻攔,她無法向前。
兩個兒子也只能在一旁扶著母親干著急。
烏顧看到女兒如此,他也慌了,急忙就想向前將她扶起,只是還不待他靠近,就有兩把明晃晃的大刀抵在他身前。
此時他的臉色是極其的難看。
只是來人眾多,他也不敢貿然行動。
在這寒冷的大大里,烏顧竟急出了一頭的冷汗。
他還想再求,但看到五爺突然冷下來的臉色,卻什么話也沒敢再說。
他只能轉頭看向自家老爹。
只是他也知道,老爺子手里怕是也沒有多少銀兩了。
果然,大老太爺拿出自己的錢袋,里面只有二十兩。
這還是他留下來準備救急的,這會情況緊急,只能全部拿出來了。
烏顧又看向其他三位老爺子。
這三位老爺子自嘆倒霉,大過年的竟然遇到這種事。
他們平時出門,哪里會帶這么多錢,這次是因為守歲,大家都為了圖個好兆頭,才在身上裝了些,以乞求祖先保佑年年有余。
三人十分不情愿的也從錢袋里分別拿出二十兩,這可都是他們的棺材本呀,就這么給了出去,可千萬、千萬別給打了水漂了。
烏顧現在才沒有時間顧忌他們的心情,急忙向前一把將銀子拽了過來,暫時放進了衣袖里。
可這加起來一共才八十兩,離二百兩還差的遠呢,這可如何是好。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他又將目光看向其他三位老爺子。
三位老爺子急了,急忙將錢袋倒空,里面也只有幾個零星的銅錢而已。
直說確實沒了,這錢袋都空了。
烏顧哪里不知道他們身上已經沒了,他是想求他們去回家取呀。
急忙說道:“三位叔叔,小侄手里還有一些藥材……”可還不待他說完,三人紛紛搖頭,他們手里也有很多藥材呀。
只是現在行情不好,賣不上價呀。
要是都收過來壓在手里,可就賠大了。
還不待烏顧這邊解釋清楚,門外突然想起一個聲音:“時間到。”
聲音不大的三個字,卻猶如那晚的一聲炸雷,將眾人心神都擾亂了。
烏顧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怎么舍得讓他們就這樣帶走。
但對方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已經又從懷中掏出一份寫好的賣身契,拿到烏顧面前就要讓他按手印。
一直在無涯村烏家人面前威風凜凜的烏家族長,這一刻卻像是一攤爛泥般癱坐在地上,直哭喊著不行。
大老太爺看到這一幕,閉了閉眼睛,只覺胸口有一口郁氣始終吐不出,難受至極。
他痛恨小孫子的不爭氣,痛恨兒子沒點風骨。
其實最恨的還是自己,竟將烏家帶著陷入這樣不堪的境地。
他堂堂上古巫族世家,竟被人欺負至此,讓他這個老太爺情何以堪呀。
突然間,眼神冷厲,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已經走進烏家祠堂那個拿著賣身契的男子,在眾人面前,轟然倒地,不醒人世。
眾人大驚,便紛紛向后退了又退。
一時間無人再敢前進半步。
卻只有那五爺依舊站著一動不動,眼睛卻像鷹隼一般看著他。
“莫要欺人太甚,我烏家祠堂重地,再敢擅入者,后果自負。”
那道蒼老的聲音鏗鏘有力,冷厲至極。
金五爺眼睛瞇了瞇,依舊一句話沒說,只冷冷的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烏顧。
那意思在明顯不過。
我們不進去可以,但要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出來才行。
烏顧被那眼神盯的就是一個哆嗦,像個孩子般轉頭看向自家老爹。
老爺子只覺這次所有的臉面都被這個兒子和那不爭氣的小孫子丟光了。
烏顧不動,老太爺只得自己出馬,大步向祠堂外走去。
事情已經鬧到這種地步,總要解決才是。
畢竟是他們欠債,算是理虧的一方,說些軟話也好給彼此一個臺階下,不然怕是誰也得不了好。
金五爺讓開一點位置,讓老爺子出來。
他轉身準備跟隨之時,還特意看向烏家祠堂一眼。
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家族。
明明是從土里刨食吃的泥腿子,但看這老爺子的氣度,以及威嚴的祠堂,哪里像個農戶人家,怕是青城的大戶人家也不過如此。
金五爺很快也隨著老爺子來到院中,他倒要看看這事老爺子到底想怎么解決。
正在兩人對視之際,只是不知為何,竟突然覺得從不遠處有多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而且不似是人類的眼睛,而是一種被大型野獸盯住的感覺,直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老太爺似乎也覺察到了,竟和他同時向院外的某個山坡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可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那種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致使二人都隱隱有些不安。
烏家人以及眾多手下,并沒有覺得出危險,還手持著火把和大刀守衛在金五爺的身后,等待老爺子開口。
此時的老爺子已被一種駭然的氣息包裹,哪里還說的出解決此事的方法。
幾只鳥似乎也被這可怕的氣息驚嚇到,撲簌簌一下飛起,直向無盡的黑暗飛去。
老太爺之前還大義凜然的,而這會他卻是渾身都開始顫抖。
金五爺也覺察出事情不對,或許真被那個老道給說中了。
這次他堂堂青城金家五少之所以來到這個邊陲小鎮,也是機緣巧合。
之前在青城大街上,碰到一個游歷的老道,此人一身仙風道骨,倒是很有一些世外高人的模樣。
只是無意間看到他就是長嘆一聲,不停搖頭,口中還念念有詞;“可惜可惜了,本是金錢堆里的富貴命,卻偏偏……”。
下面他沒說完,卻依舊搖頭嘆息。
他金五爺從來不信這些,只覺得此人裝模作樣,想騙他錢財。
但此人不停對他搖頭嘆息,卻莫名讓人覺得極其不爽。
他正想示意手下去教訓他一頓時,但隨后老道士的一句話,還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回頭無涯烏做岸,一身富貴險中求。”
這話他聽的是云里霧里,似懂非懂,但不知為何,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直覺告訴他,或許這次真是個大機緣。
加之他沉默寡言,神情冷然,和金家做生意的原則:見人三分笑,很是相沖,在家族中也不怎么受待見。
不過,也正因他這副神情,家里人雖不喜歡他,但輕易也無人敢去招惹他就是。
只是想讓自己發展壯大,成為家族的核心人物,也就千難萬難了。
這會聽到這老道士的話,竟隱隱想聽他說什么的架勢。
金五爺一錠銀子遞過去,老道士頓時像貓見了魚,一把接了過去,對他是眉開眼笑的。
剛才的仙風道骨剎那間消失無形,剩下的只是一副神棍模樣。
他本是很討厭有人露出這副樣子,但聽到老道士對那話的一番解釋,頓時也懶得和他多做計較。
只仔細揣摩起他話中的意思。
待還沒想明白,已經來到了這個邊陲小鎮。
巧合的是,老道士話語中提到的“回頭無涯烏做岸”中的無涯村和烏家都在這里出現了。
或許那句“一身富貴險中求”,就讓他求到了呢。
于是他便確信老道士說的話,這一待就是將近一年。
他一直在等待那個老和尚說的機緣。
只是具體是什么機緣,老道士也沒有明說,只讓他自己琢磨。
突然好賭成性的烏族長的小兒子來鎮上賭錢,輸的一塌糊涂,在他看來一定是一次機緣。
烏家族長突然活祭了一個小姑娘,怕又是另一個機緣。
各種巧合之下,他遵從內心的指示,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便親自來這烏家討債了,也為一探究竟。
他倒要看看這窮的叮當響的烏家,能給他帶來怎樣的驚險和滔天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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