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反射的光將凜冬的夜幕照亮,萬家燈火在他身后,風雪中忽然有了一絲重逢的暖意。
信陽公主呆呆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忘了說話。
直到又低笑了一聲,說道:“怎么?見到本侯,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信陽公主斂起一臉驚詫,嚴肅地皺起眉頭,反駁他的上一句話:“我沒有哭。”
她早上哭過,但那是為了慶兒,她以為慶兒要死了。
聽到他回不來的消息,她可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宣平侯眉梢一挑,指了指她的心口,說道:“你心里哭了,本侯聽見了。”
信陽公主:“……”
信陽公主黑下臉來,終于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了,不是一個散不去的孤魂野鬼,也不是誰假扮的替身。
他就是他,如假包換。
宣平侯,蕭戟。
信陽公主撇過臉,小聲嘀咕:“果然還是那么欠抽……”
她就不該替他難過的,孩子沒爹就沒爹。
誰要個這么不正經的爹?
肚子里的小寶寶動了下。
信陽公主不動聲色地攏了攏披風。
他當時本就身負重傷,落水后迅速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已不在冰原上了,而是躺在一艘前往昭國的商船上。
龍一不在了,小匣子也不見了。
不過他并沒有慌張,他相信龍一是將東西順利交給了顧嬌。
至于龍一畫畫的事,他一無所知。
“你的意思是……龍一明知你沒事,卻故意說你死了?”信陽公主表示不信,龍一沒這么皮!
宣平侯:“……”
宣平侯這一路的情況并不好,他的傷就沒好過,下了船更是瘋狂趕路。
他不確定解藥對兒子究竟有沒有效,他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沒效,那么他說什么也得趕回來見兒子最后一面。
“秦風晚,慶兒沒事吧?”他語氣如常地問,盡力掩飾自己的虛弱。
“解藥看著像有效果,御醫說無性命之憂了,就是還沒醒來。”信陽公主說著,頓了頓,淡道,“你要是擔心的話,自己進去看看。”
宣平侯笑了笑:“好,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信陽公主拽緊披風轉過身,剛走了兩步再次頓住,她回頭,望向宣平侯:“你不會是走不動了吧?”
宣平侯笑道:“怎么?你要扶啊?”
信陽公主翻了個白眼:“誰要扶你?我去叫人——”
話音剛落,她記起一件事來——為了保護腹中胎兒的安危,她將龍影衛送去了封地,而高強與木匠又已離開,宅子里并無男丁。
阿珩也不在。
那兩根手指只是揪住了他的衣料,連他的胳膊肉都沒碰到。
自認為扶住了他的信陽公主給了他一記冷冰冰的眼刀子,仿佛在說:我都扶你了,你怎么還不走?男人就是矯情!
想到她的病,宣平侯也知她能邁出這一步不容易,他于是沒再“矯情”,咬牙忍痛直起僵硬的身子,邁動幾乎麻木的雙腳,一步一步朝著院門口走去。
跨過門檻的一霎,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將信陽公主身上的披風吹開,宣平侯下意識地用余光掃了掃。
結果他就看見了一個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狠狠一驚,目光唰的落在她的肚子上:“秦風晚。”
信陽公主一瞧自己的披風,抽了一口涼氣。
宣平侯不走了,他瞇著眼,意味難辨地看著她:“你懷孕了?那一次的事?”
不怪他不知情,實在是自打二人一夜風流后,信陽公主便回到了這間宅子住著,起先她還去碧水胡同探望蕭珩與顧嬌,后面二人去了燕國,她也就不再往碧水胡同去了。
而他也搬回了宣平侯府。
她懷孕的消息瞞得死死的,他打仗前來看過她一次,她不肯見他。
玉瑾說,公主來癸水了,心情不好。
癸水!
信陽公主不想承認,倔強地撇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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