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眸光淡淡，眼睛里卻帶著光，皇帝的目光就這樣落在她身上，然后招手示意她湊近，步綰綰歪頭湊近，皇帝伸手替她將頭上的金步搖扶住。

“這發髻梳得好看，配你。”皇上突然這樣說著。

步綰綰抬頭看著皇帝的動作，仔細揣摩他的神態，她突然在想，皇帝對她這樣好，還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是不是因為皇帝喜歡她？

皇帝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華妃，步綰綰細細回憶著，好像又不太一樣。

當年華妃恃寵而驕，臉上總是揚起春風得意的笑臉，皇帝喜歡對華妃笑，一雙眼睛也是這樣瞧華妃，但是眼睛里面沒有光。

步綰綰盯著皇帝看了許久，整張臉看上去呆呆的，逗得皇帝笑著說道：“綰綰，你這樣看朕，會讓朕忍不住想吃你。”

皇帝在她耳邊咬舌，步綰綰頓了頓，連忙退回原來的位置。

今日皇帝高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因為今日皇帝開懷大笑了三次，一旁的張公公記著，嘴角也時刻揚著。

用過膳，皇帝問步綰綰想去哪里走走，他今日可以陪她。

步綰綰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只道：“聽說星辰樓是離星辰最近的地位，臣妾想去瞧瞧。”

正好此時夜幕拉下，快到天黑，星辰樓較高，等她們爬上去，也差不多可以看星星了。

皇帝似乎沒什么興趣，但是見她這樣盼許，便準了她。

隨后她們起駕前往星辰樓，張公公等人依舊在后面跟著，這一次距離卻比前幾次拉遠了些，好像就剩她和皇帝二人一樣。

星辰樓高，臺階多，步綰綰的裙子太長，皇帝竟然親自替她提起了裙擺，又扶著她的手上去，步綰綰有些惶恐，但是她想，如果她拒絕，皇帝又會說這是圣旨，不可抗旨。

步綰綰個子不算矮，在后宮妃子中，算是高個兒，只是比起男子而言，還是矮了些，皇帝扶著她的手，二人身高差距卻沒那么大，皇帝怕她累著，自己使力，像是將步綰綰整個人拎上去一樣。

皇帝看似體貼的動作，卻弄得步綰綰很不舒服，但是她總不能拒絕皇帝的好意。

好不容易攀上了星辰樓頂，天已經黑了，但是她們最先看見的并不是星辰，而是提前到場的林寶林。

林寶林穿著紅裳舞衣，在月下起舞，曲線柔媚，彷佛是仙子下凡般，月色襯得她膚色光滑，尤其是頭低垂的模樣，惹人憐愛。

林寶林面上帶著笑意，看了步綰綰一眼，步綰綰也給了她一個眼神回應。

這是她們提前商量好的，若是皇帝來昭華殿，那么林寶林就會在星辰樓跳舞，步綰綰將皇帝帶來，即便一次不成，多次總能成功。

而林寶林跳的這支舞正是當年華妃跳過的，皇帝也許不喜歡旁人諂諛獻媚，但是他不會拒絕華妃，包括身上帶著華妃氣息的林寶林。

步綰綰轉眼看著皇帝，皇帝此刻也是驚呆的表現，雖然在看清林寶林的臉后，表露出來些許失望，但是也沒有動怒，眼睛里多了幾分對華妃懷戀的柔情。

步綰綰屏息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何人在此跳舞？”皇帝突然打斷了林寶林的舞。

林寶林停下后，連忙過來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皇帝厲聲問道：“朕問你是何人？”

林寶林被皇帝的嚴厲嚇到，支支吾吾許久沒敢回話。

倒是步綰綰替她說道：“皇上，她是林寶林，當年與華妃一同入東宮的林寶林。”

“可是皇后安排她在此跳這支舞？”皇帝轉眸盯著步綰綰，那語氣平和，聽不出什么，可是皇帝臉上也沒有和顏悅色。

步綰綰淡淡說道：“是。”

皇帝冷哼了一聲，“你倒是坦白。”

此時，林寶林嚇得渾身發抖，而步綰綰也是彎身行禮，低著頭。

步綰綰說道：“臣妾見皇上思念華妃過甚，又想起林寶林曾見過華妃跳這支舞，便自作主張安排林寶林來此獻舞，以慰藉皇上的相思之情。”

步綰綰想皇帝就算對她再生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她，反正她爹都已經造反了，她也不怕再被皇帝事后問責。

皇帝靜靜看著她，語氣卻溫和，說道：“皇后倒是體貼，朕記著皇后的這份賢良。”

皇帝過去牽起了林寶林的手，直直從步綰綰身邊走過，沒看她一眼，卻是對林寶林說道：“既然如此，今夜便由林寶林來侍寢。”

直到皇帝走后，步綰綰才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跟皇帝對著干，她心里反而舒坦，總比往日里等死的要強。

張公公等人見下來時多了一個林寶林，都愣住了，然而皇帝卻起駕回朝陽殿，帶著林寶林一起，于是步綰綰一個人被丟下了。

步綰綰獨自走回昭華殿，夜里到處是黑壓壓的一片，紅墻高聳，壓得人心里不舒坦。

青華見步綰綰獨自走回來，愣了片刻，探著腦袋往外看了看，步綰綰笑著說皇帝沒來，又將這件事說出。

青華一臉的不高興，嘟囔道：“皇后娘娘還真是賢良，皇上都到昭華殿了，都能給別人送過去。”

步綰綰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坐在殿里悠閑喝茶，一杯接著一杯，步綰綰覺得自己肚里都塞滿了水，這才撐著讓禾兒扶著到床上去睡覺。

繡花鞋一脫，步綰綰自在躺在床上，今夜她無比享受這張檀木床，只屬于她的床，以前跟皇帝同寢時，皇帝喜歡抱著她睡覺，但是她卻沒怎么睡過好覺，動一下也不敢，連呼吸都怕吵到皇帝，今夜她入睡得極快，等再睜眼，就是天命。

林寶林大早就跑來找她了，笑臉顏開，說是皇帝又賞了她好些東西。

步綰綰也恭喜著她。

發自內心。

“原來侍寢是這樣。”林寶林羞澀低笑，又湊到步綰綰耳邊，小聲說道：“綰綰，皇上真是絕世好腰。”

步綰綰聽著，咳嗽了幾聲，連忙拿帕子捂嘴，卻是被林寶林的話給聽得臉紅，“這種事你也好往外說？”

林寶林從未像現在這樣高興過，有握著她的手，說起悄悄話，“綰綰，其實這是我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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