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想了想，“但溫婉賢良，又讓人想親近的只皇后娘娘一人。”

步綰綰繼續看著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半牙月亮高高掛在宮墻檐上，整個昭華殿都處在一片安靜中，燈盞只照亮步綰綰這小小的一方。

步綰綰聽著蟲鳴睡去，不覺中皇帝竟然來了。

禾兒驚呆了，皇帝卻示意她不要吵醒步綰綰，禾兒點頭，連忙退下。

皇帝坐在步綰綰身邊，望著她睡得香甜的模樣，不忍吵醒。

外頭不時起風，皇上脫下了斗篷，給步綰綰披上，夜色茫茫，皇帝安靜坐在一旁，輕輕握著步綰綰的手，眸光溫柔地看著她日漸大起的肚子，想象著等孩子出生后，繞著他和步綰綰小步跑著嘻笑打鬧，心頭竟然覺得有些溫馨。

張舟臣在一旁候著，第一次看見皇帝露出這樣的笑容來，他覺得步綰綰的確不簡單，他跟了皇帝多年，最明白皇帝心思，他知道皇帝對步綰綰動了心。

從前東宮里有個受寵的華妃，人人都知道她深受皇帝喜愛，但是張舟臣也沒見著華妃讓皇帝這樣笑過。

雖然說皇后娘娘這個爹的確讓皇帝頭疼，甚至皇帝早晚要廢掉步大人，可是皇帝對步綰綰就是不一樣，也許起初皇帝是為了安撫她爹才跟步綰綰親近，那么可以說在步綰綰第二次侍寢后，皇帝就對她改觀了。

到底因何改觀，張舟臣也說不上來，皇帝也從不透露半點心思，可他覺得也許是因為呆在步綰綰身邊，無比的輕松。

步綰綰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讓人想親近，只要她在，任何急躁的心都會冷靜下來。

張舟臣記得那天步綰綰蹲在昭華殿門口拿樹枝畫圈圈，這樣稚嫩的行為，皇帝居然在旁邊看了足足半個時辰，一邊看，一邊發笑，那時張舟臣就知道步綰綰這個皇后位置坐穩了。

可惜這位皇后顯得有點遲緩，那天他和皇帝離開時，張舟臣回頭沖著步綰綰笑了笑，步綰綰滿眼疑惑，還沒明白自己即將喜事降臨。

身為奴才的，自然跟著主子的心情走，皇帝寵愛步綰綰，他自然也就巴結著步綰綰，包括整個昭華殿里的人，昭華殿至今這般舒坦，都少不了他和劉軒暗中的相助，否則，以吳嬪那性子，怕是早叫步綰綰吃了苦頭。

按理說吳嬪的身份地位資質相貌都在步綰綰之上，可她卻不得皇帝的心，許是她太張揚跋扈，像極了當年的華妃，其實皇帝更喜歡柔弱一點的女子，這一點張舟臣也是在步綰綰出現后才發現的。

張舟臣還在旁邊深思，這邊步綰綰手指頭動了動，已經有了要醒來的征兆。

步綰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見皇帝的臉時，還以為是做夢，等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皇帝真的來了。

步綰綰驚地要起身行禮，卻被皇帝按回去躺著，皇帝握著她的手，要她好好休息。

步綰綰讓出了身邊的躺椅，皇帝坐下后，將她攬住，抱她在懷里，步綰綰身子軟軟的，抱起來像一團棉花，她身上的味道也是淡淡的香，與后宮那些濃妝艷抹的妃子不同，步綰綰只是輕輕描摹畫眉，一點朱紅，就已經勝過后宮萬千春色了。

“綰綰，你在想什么？”皇帝望著步綰綰認真看月亮的眼睛。

其實步綰綰這個時候真沒什么感想，她剛才也看過了月亮，也對著月亮思家過、感慨過，這會兒可以說她是被皇帝嚇醒的，還沒回神過來。

但是她也得答，就算是亂答一通，也比說沒有感想要好。

“臣妾在想生孩子會不會痛。”

“你怕痛？”皇帝問著，又恍然大悟的模樣，接著說道：“你的確怕疼。”

步綰綰疑惑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才又在她耳邊細細說道：“還記著大婚之夜，綰綰可是疼得咬住了朕的肩膀，還差點將朕踹下了床。”

步綰綰臉頰一陣緋紅，她覺得皇帝最近跟她說話越來越直白了，這些事都不用避諱了。

步綰綰羞得看了眼張舟臣，張舟臣低著頭，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側身主動站得遠了些。

“皇上怎么說這個......”步綰綰也低著頭。

皇帝笑了，他喜歡看見步綰綰害羞的模樣，怎么說呢，比起后宮那些嬌柔做作的妃子來說，步綰綰明顯要好看得多。

“綰綰，喚朕乘風。”

乘風是皇帝的字，天下間無一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哪怕是當年的華妃也只敢喚他一聲殿下。

步綰綰明顯有些惶恐，皇帝卻不悅地皺眉，重復道：“綰綰，喚朕的名字，朕想聽你叫。”

“乘風。”

步綰綰輕輕喊了一聲。

皇帝臉上頓時笑開了顏，“綰綰，以后四下無人時，朕喚你綰綰，你喚朕乘風。”

“臣妾遵旨。”

皇帝今晚既然來了，那她肯定得侍寢，這一次卻不同，步綰綰肚子大了，走路都得捧著肚子，哪里還能伺候皇帝更衣？可皇帝卻不在意，親自動手，甚至還幫步綰綰寬衣解帶。

兩人躺在床上時，步綰綰已經習慣了，她可以輕易挑選一個自己舒服的睡姿，然而她剛剛躺好，皇帝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抱著，步綰綰愣了下，臉貼著皇帝的肌膚，才發現他上半身光著。

皇帝的身材真的很好，很硬，步綰綰伸著小手輕輕點了兩下他的胸肌，皇帝被她的這個小動作逗笑，步綰綰目光往下移，她忽然想起林寶林曾經跟她說過的話，皇帝真是絕世好腰，明明看上去纖細的蠻腰卻十分有力。

再往下想，步綰綰覺得自己快要想歪了，連忙阻止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步綰綰有了身孕，皇帝十分君子的沒有碰她，就這樣摟著她入睡。

步綰綰又想，皇帝是不是寵幸其他妃子的時候也是這樣摟著她們入睡的，步綰綰從來都知道皇帝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獨寵。

只是她喜歡的菜若只剩下一樣，她也不喜歡別人跟她搶，哪怕是分享，但是她對皇帝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跟皇帝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要說是她喜歡皇帝，步綰綰覺得還差點味道。

所以青華說得沒有錯，她對皇帝從來都沒有上心，只到喜歡為止，正因為如此，她不排斥也不靠近。

可似乎皇帝現在對她不一樣，皇帝對她上了心，動了情，只是步綰綰不知道君王之愛會是什么。

也許以后她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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