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和禾兒都低著頭不說話,步綰綰看出了蹊蹺,青華又看了眼容尚宮,容尚宮給她使了個眼神,又點頭,青華這才開口答話:“娘娘,吳才人她前些日子被皇上查出來一些事,已經被處死了。”
步綰綰愣了下,前些天容尚宮還跟她說少管旁人的事,無論吳嬪如何囂張都任由她去,可她沒想到,被貶為才人的吳嬪又被處死,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步綰綰回想起初見吳嬪那日,美人如畫,她驚為天人,正羨慕她姿容,羨慕她受寵,她可以肆意在后宮招搖,可這才短短數月,她們才少見了幾面,一個活生生的人便沒了,也不知是不是生完孩子人感傷多些,步綰綰心里頭有些難過。
“你們下去清點吧。”步綰綰放下了單子,再沒有心思思量滿月宴的事。
容尚宮收了單子,又與青華出去議事,許是看出了她心事重重,不想拿這些瑣事來煩她。
步綰綰抬手輕輕推開了窗,露出一絲細縫來,就這么望著外面,忽然,她瞧見昭華殿外面的大樹上掛了數十條彩帶,她好奇指著那問:“樹上的彩帶是何人所掛?”
禾兒抬頭看了看,笑著答道:“是皇上,皇后娘娘要坐月子,皇上不能陪伴在娘娘左右,便每日來掛上一條彩帶,替娘娘和小公主祈福,皇上每回來都會在殿外站上半個多時辰呢。”
“怎么沒人告訴本宮?”步綰綰有些吃驚。
禾兒說道:“是皇上下令不許拿這事打擾皇后娘娘休息,奴婢想著娘娘這月子也快坐滿了,這事也可以告訴娘娘高興高興。”
禾兒本意是好的,可她抬頭看了幾眼步綰綰,總覺得她沒有想象中高興的樣子,反而更加心事重重的樣子,眉頭蹙成山。
終于,還是到了公主滿月的時候,昭華殿殿門大開,各宮娘娘都笑臉提著禮物上門祝賀,恭喜步綰綰平安生下公主。
步綰綰這有一胎不是位皇子,這就給了后宮妃子一個希望,雖然步綰綰是皇后,但若是沒有誕下太子,誰都有機會爭一爭這福氣。
步綰綰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她喜歡女兒,喜歡溫文,溫文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和她一模一樣,可她的眉眼又像極了皇帝,好看,步綰綰想著若是后半輩子能跟女兒平安度過,她也是歡喜的。
林寶林和胡美人她們也上門來,林寶林倒是晚了些時辰,林寶林一踏進院子便被后宮妃子嘲諷,說她故意來遲了公主的滿月宴,不過是得了皇帝幾日恩寵,便囂張成這樣,當初的吳嬪那么殊榮如今不照樣跌落泥潭?
林寶林正紅著臉尷尬在其中,她目光中帶著幾分隱忍,可今日畢竟是公主滿月宴,步綰綰大喜之日,她不想掃興鬧事。
正巧,步綰綰剛從殿內走出來,聽了這么幾句。
“參見皇后娘娘,恭賀皇后娘娘平安誕下小公主。”后方妃子齊刷刷向步綰綰行禮。
步綰綰今日穿的袍子有些大了,寬大的袖袍一揮,都有些費力,“免禮。”
“謝皇后娘娘。”
后宮妃子們起身,有熱鬧吃酒吃席的,也有湊過去看望小公主,可都只敢站著觀望,誰也不敢伸手卻摸她兩下,小公主這樣小,又是皇帝第一個孩子,意義不同,要是磕著碰著,算誰的?
“林寶林。”步綰綰招手示意林寶林過去她身邊坐。
林寶林臉頰微紅,心里邊高興,她知道步綰綰還記著她這個姐妹便好。
林寶林坐過去后,步綰綰又道:“你送的禮物本宮收下了,給公主的鞋子很漂亮,上面的樣式趕明你也教教本宮。”
“小小手藝,娘娘不嫌棄便好。”
“本宮不在這段時日,你過得可還好?”步綰綰望著林寶林,溫柔問著。
林寶林一聽,卻頓了一下,雙眼紅紅,卻笑道:“多謝娘娘關系,臣妾一切都好。”
步綰綰看得出來她這段時日過得不好,臉上的笑容也是強顏歡笑,可眼下人多,她也不便問得太仔細,步綰綰替林寶林夾菜,又小聲道:“等會兒你留下了,我有話跟你單獨說。”
林寶林怔怔看著步綰綰,立刻會意點頭,“嗯”。
“皇上駕到。”
殿外一聲喊,頓時滿座安靜下來,步綰綰攜后宮妃子整齊跪地迎接。
“皇后身子還未調養好,不必行此大禮,快些起身吧。”皇帝邁步直奔步綰綰而來,伸手扶起了她。
“謝皇上。”步綰綰這時才起身,剛剛立直了身子,便瞧見皇帝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
今日后宮妃子多半都來了,各有各的美法,誰站在那兒都是一朵名花,如今聚在一起,像極了滿園春色,那個女人站在滿園春色中,相貌就顯得不出眾了些,但是她臉上總掛著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如冬日陽光照亮人的心房,步綰綰第一次發現原來美人一笑真的可以比花嬌。
“都平身吧。”
皇帝今日似乎很高興,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謝皇上。”
后宮妃子又坐回了原位,都靜靜立在那里,動也不敢動一下,都關注著皇帝的一舉一動。
這時,那女子才笑著給步綰綰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這位妹妹本宮不曾見過,不知是哪個宮的妃子?”
“臣妾是清靜殿的謝昭容,今日本該早來向皇后娘娘道喜,但是因為伺候皇上洗漱有些耽擱了,還望皇后娘娘莫要見怪。”謝昭容對答入流,可說出的話總讓步綰綰覺得帶著點敵意。
謝昭容來晚便來晚,偏偏拿皇帝當說辭,倒讓人覺得她有些刻意炫耀皇帝昨夜留宿在她的清靜殿里,后宮其他妃子目光中流露出羨慕,但是也有帶著些嫉妒的敵意目光。
步綰綰有些不解謝昭容這是何意,只是將目光轉到皇帝身上,皇帝只是走過去抱起了小公主,高興得哄著,“朕的溫文比之前大了許多,這張小臉也越發好看,看來皇后將公主照顧得極好。”
“臣妾的本分。”步綰綰覺得今日跟皇帝說話有些生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真后宮眾人的面,顯得有些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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