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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與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不緊不慢折著信紙,又將信封密封好,這才站起身來。
李容牧這會兒也和定智吵得差不多了,兩人的爭吵最后以李容牧答應到了云州城后給他賠償十倍的炒黃豆而結尾。
見李容與起身,李容牧主動走過去接過了信揣進懷里,才道,“今日崔督軍接到消息了。”
他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耽擱。如今大軍已進入云州境內,李容與也多幾分安全。
畢竟幽州那邊再怎么搜查也不會想到往云州方向搜查。
李容與點點頭,“我們也快到云州城了,時間剛剛好。”
李容牧有些擔憂道,“就是不知長安城那邊收到消息后會如何。”
因為李容與要逃走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所以東宮之中除了太子和顏協外,再無人知道他們的計劃。
而且為了保險起見,李容與的失蹤一旦被察覺,她也就不得不暫時斷掉與東宮那邊的通信,以防有心人攔截。
只怕東宮的人要傷心一段時間了。
李容與臉上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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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還好,她最擔心的其實是秦榔兒。
她離開時秦榔兒剛剛重傷初醒,不宜受刺激,所以當時別說是將計劃告知,就連她其實不是去打仗,而是被皇帝賜婚了這件事都沒敢對秦榔兒講。
也不知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他會如何。
李容與有些不安。
東宮中的秦榔兒經過一個月的修養,如今傷口已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試著下床走路了。
到底是年輕,受了如此重的傷還撿回一條命,且還能痊愈的如此快,負責秦榔兒日常的一眾御醫皆是嘖嘖稱奇。
秦榔兒最近心情不錯。
因為他估摸著李容與的下一封信應該快寄到了,算算日子,就在這幾天。
上一封信里她提及自己已經到了代州,一切安好。
她還寫了在北地見到的風土人情,以及隨軍的一些生活片段。
都是在挑一些有趣的事來講。秦榔兒能感覺到她寫這些的目的其實是在努力想讓自己安心,不要擔心她的安危。
也不知道這一回的信里還會說些什么。
算算時間,他們此刻應該已經在云州了吧?
秦榔兒轉頭望著窗外。
一眨眼已經八月了,夏天就快要過去了。
北地的秋天或許會來得更早一些,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準備好御寒的衣物。
秦榔兒有些出神,直到窗外的飛鳥被大門拉開的聲音驚起,他看著一個小宮女從窗外急匆匆跑過,收回思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最近長胖不少,比起之前皮包骨頭的模樣看上去圓潤了一些。
再給他三個月,他一定能去云州找她。
秦榔兒無論想什么,都能轉而聯想到李容與。
適才跑過去那個小宮女又匆匆跑了回來,這一回身后還多添了兩個小太監。
不多時,顏協也走了進來,沉著臉,將秦榔兒屋中幾個服侍的宮女太監全部叫到一處,囑咐了些什么。
隔了太遠,秦榔兒聽不見他們具體都說了什么,只能看見那幾個宮女太監連連點頭,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
他靠在床頭,輕輕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屋子里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對方應該是以為秦榔兒睡了,所以腳步放得特別輕。
“適才顏都衛與你們說了什么?”秦榔兒閉著眼,開口問道。
走進屋的宮女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手上沒拿穩,“嘩啦”一聲,手中托盤被打翻,茶壺茶杯盡數摔落在地。
小宮女驚呼,忙低頭去撿。
秦榔兒有些奇怪,睜眼看,就見她一臉慌慌張張。
他認得這個宮女,自從他醒來,大部分時間里都是這個宮女在照顧自己起居。
她平時一向沉穩,怎么今日會因為他突然開口說話就被嚇成這樣?
小宮女收拾好了地上碎片,放在托盤中,才敢抬頭看秦榔兒,戰戰兢兢問道,“您有什么吩咐?”
秦榔兒道,“我想出去走走。”
他現在可以下床,但是還沒辦法以一個人的力量獨自行走。
一來身體還沒有痊愈,二來他先前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了,腿部一時間還沒有恢復力量。
小宮女似乎松了口氣,忙應一聲“是”,將托盤放在桌上,走過來攙扶秦榔兒下床。
兩人一起走到外面院中,陽光正好,雖然已是八月的天氣,但是溫度并沒有涼爽太多,不過已沒有了盛夏時候的濕熱,干燥的風柔柔吹過,帶來幾分神清氣爽。
“郡主近些日有來信嗎?”秦榔兒邊走邊問。
小宮女神情一滯,立即反應過來,忙道,“沒有。”
秦榔兒哦一聲,不疑有他。
眼看著再走下去就要走出院子了,小宮女忙勸道,“您現在的身體還不宜走太遠,不若咱們先回去吧。”
“也好。”秦榔兒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向回走。
卻聽見有李凱的聲音自大門外傳來。
此時關著門,他在門外說話,并不知門內有人可以聽見。
李凱的聲音有些發急,“秦榔兒怎么樣了?”
守門的太監恭敬答道,“還不知道呢。”
又聽李凱急吼吼的聲音傳來,“不知道?!這么大的事你們以為能瞞多久?”
太監的聲音答,“顏都衛的意思是,秦侍衛現下身體正虛,經不起打擊,所以盡量能瞞久一點就瞞久一點……”
秦榔兒靜靜聽著門外這番對話,能感覺到攙扶著自己胳膊的小宮女正在發抖。
很快他又聽見李凱的聲音傳進來,似乎有些不耐煩,“哎好吧好吧,那本王就替你們瞞著吧。”
他抱怨道,“真是麻煩。先前容與還在長安的時候就要違心幫她隱瞞去幽州之事,如今還要幫你們……”
隨著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李凱的抱怨聲也戛然而止。
他楞楞看著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榔兒,呼吸一滯,感覺身體中的血液瞬間涼透了。
“我……”李凱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秦榔兒此時還算鎮定,迎著李凱的目光,輕聲問,“你適才說,她去的是幽州,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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