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連她花梨鷹上的信都能拿下來換掉,還有什么事做不得,還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這般有手段的老太太得罪不起。
晏姻歪著下巴,作一副嬌羞模樣,“姻兒還小,嬤嬤您也是欺負人呢。”
“不小了,到了做娘的年紀了。”嬤嬤笑著,又道,“奴婢來了許久怎未看到曹夫人?”
“曹夫人回娘家看她娘親去了。”晏姻答著,心虛,偷偷看了嬤嬤一眼。
嬤嬤卻沒看她,只低頭撥弄著手里的暖爐,“曹夫人孝順,多回去看看也好,只是天色將晚,她該早些回來侍候王爺才是。”
“府里姬妾對王爺侍候不周,王妃您可要多操些心,若是不夠,將后院里的再提幾個起來也無妨。”
晏姻無言。
紅綾今日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不將她放在眼里了。
再在后院找幾個紅綾的同伙出來,她這個王妃不得被架空,晉王府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而且讓她給自己的夫君找女人!
呵呵,萬惡的舊社會。
她之前要給李鈞找女人,是為了離開,但現在,摸摸自己滾燙的良心。
此一時,彼一時。
她不想給他找了。
“若有王爺喜歡的,不待我去提,王爺自會安排妥當。”晏姻違心陪笑回道。
“如此甚好。”嬤嬤應著,不再提這事,提起了晏姻的事,“這月底是您的生辰,太后說之前迦蘭國一事您受了委屈,有份大禮要送給您呢。”
過生日晏姻不大感興趣。
但聽有禮物收,她精神頭又提了起來,“什么大禮?”
“到時奴婢給您帶來,您就知道了。”
“好嬤嬤,您現在就跟我說說嘛。”
笑鬧一氣,什么禮物嬤嬤愣是沒說。
天色將晚,徐瑾從后院看完歌舞回來,與晏姻玩笑幾句后,隨嬤嬤一起告辭回宮。
拐過街角,徐瑾請嬤嬤上了她的馬車。
聊過幾句閑話,徐瑾終開口說了她半天就想說的話,“嬤嬤,您可是看見了,我表妹根本不在晉王府,今日一早她就被晉王妃趕出去了。”
“還有那綾夫人,也是被欺壓得可憐,無緣由的就被晉王妃罰跪,還不時遭她身邊婢女的斥罵。”
“且我還聽說晉王妃似買了坐青樓,不時往那里去,結交些風月之人,太后她老人家常年在宮內,不曉晉王府的事,您可一定要說與她聽一聽。”
嬤嬤聽著不言語,只是笑。
皇后一直盯著晉王府。
擔心她交代周氏毒害李鈞的事,被李鈞和晏姻知曉。
今日,聽說晉王府的人派人請太醫,皇后特地讓徐瑾趁此機會跟過來探探晏姻口風。
順便看看周氏和曹玉竹是不是真如她所得知的那般,搬到晉王府外去住了。
適才徐瑾問過紅綾后,得知晏姻真在外置了宅院,讓周氏在那里住著,給不知哪來的三個孩子做保姆。
曹玉竹則每日早出晚歸給三個孩子當先生。
皇后消息靈通,徐瑾來的時候就給嬤嬤說了好些從皇后那里聽來的,晏姻的種種不是。
現在事實確鑿,她更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給嬤嬤聽了。
但現在嬤嬤這般,倒叫徐瑾不無所適從。
同是太后的孫媳婦。
她生病的時候,太后那里連個小宮女都沒去過問。
現在晏姻滯個氣,就有太后身邊的嬤嬤親自來探望,她這個太子妃都不如晏姻一個王妃得寵。
徐瑾心內滿是瘡痍。
“這月底晉王妃生辰,您可是還會過來?”車內氣氛稍顯沉悶,嬤嬤不提其他,笑問徐瑾。
“不知道呢,下月初太子殿下出宮圍獵,我要為他準備行裝,怕是不得空。”徐瑾答著,心內又有些不快。
她的生辰可沒見嬤嬤這般記掛。
“太子妃與太子殿下真是鶼鰈情深呢。”嬤嬤笑應一句,不是奉承,乃是有感而發。
徐瑾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
這世上,也只有太子不嫌她蠢笨,是真心對她了。
馬車緩緩前行,徐瑾與嬤嬤聊著些日常小事,心情倒也開朗不少。
至回宮時,已是掌燈時分,嬤嬤下車往啟祥宮去。
徐瑾回東宮,更衣后又往皇后那里去復命。
聽聞返程時徐瑾自作主張給嬤嬤說的那番話,皇后氣得切齒,狠叱徐瑾,“蠢物!你在深宮如何知曉晉王府的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徐瑾懊悔。
是了,她亦是在深宮,晉王府的事她如何知曉?
若她是在去晉王府之后與嬤嬤說那些話,倒也無妨,那只不過就是她和晏姻之間妯娌嫉妒,說說口舌罷了。
但去之前她就說了好些晉王府的事。
她真是蠢啊。
“姑母,您聽...”
“稱呼本宮皇后!!!”
“是,皇后。”
徐瑾趕緊起身,低首在殿下站立,“兒臣只是想給二姑母和二姑父抱不平,他們被晉王夫婦陷害,貶了官職,現在玉竹表妹都去給幾個孩子......”
啪——
皇后氣得拍桌大罵,“胡扯,虧你還是我徐家的女兒,竟自降身份稱曹家一個下人的女兒為表妹,周氏那個賤婦是個什么東西!”
“皇后息怒!”徐瑾戰戰兢兢,拘著身子,又往后縮了些。
皇后瞥了徐瑾一眼,終究看在自己兒子的面上,收斂了些怒氣。
“曹焯被貶官乃是咎由自取,要怪只怪徐氏不識抬舉,本宮當初主動與她講和,她不給本宮面子,本宮才便宜了周氏母女。”
說到這里,皇后眼里滿是不屑,譏諷周氏道,“哼,到底是個下賤胚子,晉王妃給她一點好處,她就能任由踐踏了。”
徐瑾趕緊點頭應著,想著給嬤嬤說過的那些話,又怯怯道,“皇...皇后,太后那里您準備如何應付?”
皇后凝神思索了片刻,道,“宮內外什么事能逃過太后的眼睛,她只是不說罷了。”
說著,皇后撣了撣衣衫,雖嘆著氣,但說出的話卻滿透著得意,“唉,太后老了,即便她知曉本宮盯著晉王府,又能拿本宮如何。”
見皇后這般,徐瑾說話稍顯隨意,“哦,那您之前做的那些事估計太后都已知曉。”
聞言,皇后剛剛好轉的臉色又變得煞黑,一個如獵鷹一般的眼神掃向徐瑾,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
“本宮之前做何事了?”
“!!!”徐瑾心提到了嗓子眼,提了裙子跪下,不敢抬頭。
皇后渾身氣得發抖,“都是你這般蠢鈍懦弱,太子才被你帶壞,你不要再霸占著太子不放,其他姬妾也要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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