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城,駱鳳羽便感覺到氣氛的緊張,不時可見腰懸長劍背插雙刀的武士在街上晃來晃去。
但縱觀街上的民眾,似乎,好像也沒受多大影響。
該擺攤的擺難,該叫賣的叫賣,閣樓上的姑娘照樣朝路人揮著小手帕調笑,飯莊酒肆里也依然高朋滿座把酒言歡。
這些人也太淡定了!
駱鳳羽滿臉的驚訝。
難道他們一點也不害怕?
還是,早已經麻木了?
“快走啊——”駱林越微微皺眉,忍不住催促道。
駱鳳羽這才回神,心里打定主意,買好東西后盡快出城。
大亂來臨,她可做不到像他們這樣淡定。
憑著原主的記憶,二人來到駱如恒以前經常采買的雜貨店。
雜貨店在一條不甚起眼的后街上,破舊的門楣上橫著一塊脫了漆的牌匾,上面寫著店名:“初午”。
這實在不像個店名。
駱鳳羽心里吐槽了一句,這才抬腳往里走。
店主是個清瘦和藹的老人,聽到動靜猛地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臉上登時露出笑容。
顯然認得她。
駱鳳羽也記得他叫“福爺”,至于是不是真名,便不知道了。
他一邊繼續埋頭整理貨架上的貨物,一邊親切地跟她打招呼,又隨口問起,“你爹呢,他咋沒來?”
駱鳳羽正要實話實說,不妨隨后進來的駱林越道:“阿爹他,腿腳不便,以后這事我來就行。”
福爺有些訝異,不自覺地停了手里的活計,抬頭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轉頭看向駱鳳羽,目露疑惑。
駱鳳羽只得笑著點頭,“這是我阿弟,叫阿越。以后,大概他來的時候會多些。”
福爺“哦”了聲,目光微微一閃,又忍不住問道:“那你爹的腿,沒大礙吧?什么時候能好?”
駱鳳羽實則很不想撒謊。
何況,這有什么好撒謊的?
她真懶得在這種小事上編故事。
駱林越卻編得很起勁兒,截了她的話道:“估摸他那腿好不了了…”又忙將懷里的單子遞過去,“老板,麻煩把這些備好,我們呆會走的時候再過來拿。”
說完也不等店主回話,拉著駱鳳羽走了。
到了外面,駱鳳羽有些氣惱地甩開他,“你干嗎要撒謊?”
“那他干嗎要問?”駱林越理直氣壯地回懟她。
駱鳳羽:“人家那是關心,善意的,你懂嗎?”
駱林越瞥她一眼,“你怎知他是善意的?”
駱鳳羽:……
她一時有些語噻,心里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話沒毛病。
記憶里她跟便宜老爹來過這里幾次,谷里的一應所需大都是從這家店買的。但貌似每次走之前,便宜老爹都會將她支開,與店主單獨說會兒話,也不知說了些什么。
這會兒她突然想到:便宜老爹能帶著那伙人在桃花谷安穩避世多年,可能并不全是他一人的功勞,還有其他的外援。
或許,這家店便是他的外援之一。
駱林越這小子很可能早就起了疑,所以才撒謊試探他。
“買點東西而已,還要被他問東問西,真煩人。”許是為了打消她的疑慮,駱林越又自嘀咕了一句。
駱鳳羽便也岔開話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駱林越對著她挑了挑眉,“帶你到處轉轉。”
駱鳳羽:……
她怎么覺得這小子怪怪的?
難得進回城,照說是該好好逛逛的,可惜她還惦著先前在城外茶棚聽到的話,心里有陰影,哪有心思逛啊,當下便道:“太累,不想逛了,我們回店里等著,弄好后就走吧。”
卻在這時,忽聽街頭那邊傳來嘈雜的哭叫,“求各位大爺大俠,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大爺大俠饒命!饒命啊…”
駱鳳羽心里一驚。
駱林越也微微皺眉,視線不由往那邊看去。
又聽得一個男人聲音暴躁地斥道:“求我們沒用!要求!你們就去求皇帝!求太后!”
“小人們都是賤命!那些貴人才不會管我們死活呢,抓了我們也沒用!”又一個漢子的聲音硬氣地說道。
“哼!有沒有用?不試試怎么知道?”
敢情是在抓人啊!
駱鳳羽臉色大變。
她大概聽明白了,有人要抓了他們去當人質,隨即想到之前聽到的看到的。所以,很有可能是應家的狗腿在抓人,想拿更多的人質在手,以便跟朝廷派來的人談判。
“走,快躲起來!”駱鳳羽道。
駱林越沒吭聲,只是拉著她快速地躲到一個小旮旯角落里,又拿過旁邊的筐子板車擋住。
兩人才剛藏好,便見一隊武士驅趕著一列被捆了手腳又用繩子串成糖葫蘆串的民眾往這邊街上而來。
另有武士兇神惡煞地闖進邊上的民房,從里面又陸續揪出不少人來,依樣綁了串成糖葫蘆串綴在后面。
糖葫蘆串的人數在不斷增加。
哭爹叫娘的凄慘聲音響了一路。
駱鳳羽瞧得真真的,嚇得小臉煞白,大氣都不敢出,估計背上早被冷汗濡、濕了。
她只得緊緊抓著駱林越的胳膊,以緩解自己由身到心的恐懼和害怕。
駱林越的面色繃得緊緊,顯見內心也是十分緊張的。
似乎感覺到身邊人的害怕,他悄悄抬起另一只胳膊,將駱鳳羽整個地摟在懷里,在她耳邊微聲道:“有我在,別怕。”
駱鳳羽抬眼,驚愣地望著他。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可他剛才的聲音溫柔,又那么地有力量,與素日的他判若兩人。
二人四目相對了一瞬,到底是駱林越先移開視線,看向漸漸遠去的兩列隊伍。
直到確定他們已經走遠,二人才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從角落里出來。
駱鳳羽長長地出了口氣。
雖然她很同情那些被抓走的民眾,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救不了他們。
這也是她穿書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身臨險境。
剛才若不是躲得快,恐怕自己也跟那些人一樣,成了眾多糖葫蘆串中一個不起眼的糖葫蘆了。
光天化日下就敢讓自己的狗腿子隨便抓人,這應家實在太膽大包天了。
挾持胡縣令,她理解,是為要挾朝廷要權要勢,那屬于官斗,但不能拿民眾做籌碼啊。
應家太卑鄙了!
駱鳳羽心里憤恨地罵道,隨即想到初午雜貨店,那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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