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鳳點點頭。
這個,她自然也想到了。
以她的話說,整個桃花谷的人都是麻煩。
這些麻煩還都是便宜老爹留下的,丟不得棄不得。
在她的了解中,古人向來是很重信譽的。
不管如何,自己既然成了駱如恒的女兒,便有責任替他信守這份承諾,維護他的名聲。
固然,這份名聲目前看來并無實質上的意義,但這是對逝者的尊重,以及交待。
喬啟睿理解她,但也需要提醒她。
雖然他不明白駱家與這些人家之間的淵源,但只要是阿羽想做的,他便無條件地支持。
處理好這些事后,次日一早三人就回了城。
喬啟睿剛到縣衙,寒朝便跑來向他稟報,“殿下,阿大有消息了。”
“哦,什么情況?”喬啟睿連茶也顧不得喝,忙問。
寒朝道:“殿下猜得不錯,那廝果然去了平城,見了一位殿下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是誰?”
“北朝丞相莫天章。”
“莫天章?他竟然見到了莫天章?”
喬啟睿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莫天章原本就是前朝的丞相,據說很得夏煬帝的信任。
夏煬帝重病的那兩年,朝政幾乎全由莫天章打理,完全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后來大夏朝亡了,莫天章退居祖籍太原,韜光養晦幾年后,又被林懋重新啟用,拜為丞相。
一個貴為前朝和當朝丞相,另一個卻是拐帶前朝皇妃的罪賊侍衛,兩人無何如何都不該有交集。
但事隔十多年后,罪賊侍衛竟然千里迢迢地去見他。
而莫天章居然也親自見了他。
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么樣的約定?
或者是,什么樣的牽扯?
喬啟睿想不通,“他們說了什么?”
寒朝慚愧地道:“無從得知。當時對方的防衛甚嚴,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沒事,你們盡力了。”喬啟睿道。
寒朝退下后,喬啟睿徑自去了醉美茶歇店。
原以為活動后生意會清淡些,結果還是座無虛席。
喬啟睿自然不會跟顧客們搶位置,干脆去了灶房,找阿羽要了杯冰鎮葡萄汁喝。
“怎么?又閑著沒事干了?”駱鳳羽環著手,斜倚在門柱上,一邊悠閑地看著其他小姑娘們忙碌,一邊跟他搭話。
小姑娘們實在太爭氣了,早將她的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
駱鳳羽完全可以甩手了。
“阿羽,走,進屋說。”喬啟睿一口將杯里的葡萄汁飲盡,拉著她便往后院去。
駱鳳羽任他拉著,邊走邊問,“什么事兒啊?神神秘秘的?”
兩人進了屋,喬啟睿才小聲道:“阿大去了平城,見了莫天章。”
“他們認識啊?很熟嗎?”駱鳳羽瞪大了眼睛,問道。
喬啟睿道:“熟不熟的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倆都是前朝的人。”
“那有沒有打探到,兩人見面所為何事?”
“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來跟我說什么,反正又跟我沒關系。”
“別忘了,他可是你父親的人。”
“或許我爹根本不知他的過去呢。”
“你爹肯定知道,福爺也肯定知道。”
“那你去問福爺唄。”
駱鳳羽對這事兒沒多大興趣,總覺得與自己無關。
相反,喬啟睿卻覺得這事與她有關,而且還關系匪淺。
既然阿羽不樂意聽,那便不說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福爺忽然找來了。
喬啟睿心里一動,對福爺道:“福爺,你有阿大的消息嗎?”
福爺一怔,隨后搖頭,“殿下知道的,阿大雖說是我店里的伙計,其實我是管不著他的。自上次走后,再無一絲音訊。”
“可我有。”喬啟睿看著他,淡淡道,“他去了北慶,在平城見了莫天章。”
聞言,福爺登時面色大變,“不,怎么可能?”
“我查過他的身份了…”喬啟睿繼續道,邊說邊看他的臉色,“他曾是前朝夏煬帝身邊的侍衛,后來卻拐了夏煬帝的妃子私奔,當時朝廷還發了海捕文書,卻不知他原來藏匿在你的店里。”
“這,這我不知,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福爺忙道,目光下意識地往駱鳳羽身上瞟了瞟。
喬啟睿笑道:“我知道,這跟你沒關系。他恐怕也一直瞞著你呢。今兒特意告訴你,也是提醒你,以后他若再回來,你可不能藏著了,必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好好。”福爺道,末了忙匆匆行禮,出去了。
屋里二人面面相覷。
福爺來找她,肯定有事,可卻什么都沒說就出去了。
顯見這事對他的影響很大,讓他一時無法隱藏自己的情緒,卻又不便在二人面前露出來,所以才走的。
“這是絕密,你為何要告訴他?”駱鳳羽忍了忍,終于問道。
喬啟睿定定地看著她,神情忽然變得凝重,“我幾乎已經確定,此事與你有關。”
“怎么看出來的?”駱鳳羽不解。福爺剛才可什么都沒說。
喬啟睿道:“人在驟然聽到震驚的消息時,那一瞬他最直接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而他當時看了你一眼。”
“就因為這,你覺得與我有關?”駱鳳羽驚訝地用手指著自己。
喬啟睿道:“是。”
“你的推理未免太草率了。”駱鳳羽嗤笑。
喬啟睿嘆了口氣,不欲與他爭辯,“但愿是吧。”
喬啟睿走后,駱鳳羽陷入了沉思。
那個從院門門楣上取出來的青布包裹,她還沒打開來看。
說實話,她是有些膽怯的,害怕發現更驚人的秘密。
然而眼下,駱鳳羽想要打開看了。
她忙往前幾步把門栓閂緊,又在原地掙扎了好一會,終于下定決心,從床底下拿出了那個青布包裹。
當時阿越和喬啟睿只當她拿的是換洗衣物,誰也沒有在意。
駱鳳羽蹲在地上,伸手顫巍巍地打開。
里面果然是舊物,一枚蓮花圖紋的玉佩,一把拳頭大小的金鎖,一柄長約三寸的匕首,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還有一幅突顯孕肚的仕女圖。
每件老物什都用紅繩拴了一張發黃的紙條,上面寫了姓氏、生辰等信息。
駱鳳羽一張張看去,瞳孔越張越大,臉上的表情已無法用震驚來形容。
竟然,他們竟然是這樣的身世!№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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