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爺始終不吐口,駱鳳羽暫時也沒招兒,只得作罷。
喬啟睿回縣衙處理了些雜務后,想想還是不放心,又讓寒朝晚上去店鋪附近蹲點兒。
他自己則去了初午雜貨店。
這些天,福爺都在醉美茶歇店幫忙,雜貨店便交給一個名叫三娃的伙計看管。
福爺自己則每天都要等到店鋪打烊后將銀錢清點完,交給駱鳳羽后才會慢慢地走回去。
原本兩家鋪子隔得并不遠,福爺又在這里走慣了的,即便閉著眼睛也能順順當當地走回去。
誰知今晚卻出了岔子。
地點便是白天駱鳳羽遇襲的十字街口。
這伙人并沒如他所想的那樣去找駱鳳羽,而是找上了他。
被他們從背后偷襲得手后,福爺有一霎那的驚愣,很快反應過來,干脆也不反抗了,任由他們挾著自己進了街旁的一家民舍。
進了屋后,他便被放開了。
桌上一燈如豆,福爺這才看清,剛才偷襲他的,是兩名相貌普通的年輕人。
當然,這應該不是他們的真面目。
畢竟,五福幫的人個個精于易容,旁人幾乎很難見到他們的真容。
“你們…是五福幫的人?”福爺問道。
“是。”一名年輕人答應得爽快,“不過也確實沒有想到,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飛天蝙蝠”原來躲藏在這偏僻的小縣城里。”
聞言,福爺不由得苦笑,“區區賤號,已多年不曾有提起,難得尊駕年紀輕輕竟然知曉。”
那人打了個哈哈,拱手道了聲“久仰”。
福爺便也不跟他繞圈子了,正色道:“老朽知道,貴幫一向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且有替對方保密的義務。但這次,老朽還是希望,貴幫能否破個例,與雇主取消這次交易。一應損失,老朽愿意雙倍賠償。”
那二人相視一眼。
片刻后,仍是先前跟他說話的年輕人答話:“這個…福爺既然知曉敝幫的規矩,就該知道規矩是不能破的,這也是敝幫的立幫之本。”
“所以你們一定要拿下那丫頭回去交差?”福爺倏然提高了聲音。
“是。”
“沒得商量?”
“是。”
“若我定要阻止呢?”
“那就恕我等不客氣了。今兒請你來,就是想好說好商量。既然福爺你不肯賣敝幫的面子,那就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
“兩位…”福爺忽然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實在干系重大,老朽十分不愿你們五福幫也卷進來。”
那年輕人頓了頓,才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們五福幫只拿錢辦事,從不過問雙方恩怨,更不會傷及人命。相信事后,不管是那位駱姑娘,還是出錢的雇主,都很難怪責到我們頭上。”
“沖著福爺的名頭,在下破例透露半句,此次雇主邀請駱姑娘并無惡意,只需前往平城一趟而已。”另一名一直沒說話的年輕人忽然插嘴道。
“在下保證,事后定當將駱姑娘平安無事地送回來。”
“那也不行。”福爺一口回絕。
隨后不再與對方糾纏,身子快速閃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原本已經做好與對方惡戰一場的準備,然而那兩名年輕人并沒追出來,甚至連追的舉動都沒有。
望著空蕩蕩的大街,福爺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然而沉甸甸的心并沒因這口長出的氣有任何松緩。
初午雜貨店里,那個叫三娃的伙計早被喬啟睿一記手刀敲暈,綁了手腳嘴里塞了破布丟到旁邊的庫房里。
福爺推門進來時便察覺有異,不由得提了心。
喬啟睿并沒躲藏,而是點燃了燈火坐在那悠閑地翻看小伙計還未來得及整理收拾的賬本。
“是您!”福爺大吃一驚,同時將蓄勢待發的攻勢收了回來。
喬啟睿隨即站起了身,笑看著他,“是我。白天有阿羽在,好多話不方便說。隱了這么多年的秘密,福爺其實也想找個人好好傾訴吧。”
福爺面上陡然變色,卻仍嘴硬道:“沒有…老朽不知殿下在說什么。”
喬啟睿繼續盯著他,緩緩道:“阿羽,她并非駱家女,她是——”
“殿下,不要!”話未說完,便被福爺粗暴地打斷,“殿下,您可要想好了,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了轉圜的余地。”
“你害怕了?”喬啟睿道。
福爺道:“不怕。老朽都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有什么可怕的?殿下,如果您真的心儀她,就該為她著想,為她考慮好一切,別讓她擔任何風險,一輩子平安順遂是所有愛她的人的愿望。”
“因為這,所以就要瞞著她?把她當傻子,什么都不讓她知道?讓她永遠活得不真實?”喬啟睿忍不住大聲道。
“她還小…這些,不是她能承受的。”福爺神情黯然,臉上流露痛苦的表情。
喬啟睿道:“可我已經跟她說了。”
“您跟她說什么了?”福爺身形猛地一晃,渾濁的眸子里流露出驚恐,顫顫地問道。
喬啟睿慢慢道:“什么都說了,她也平靜地接受了。”
“不可能!”福爺登時面如死灰,身子連晃了幾晃差點沒站穩,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喬啟睿心說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不可能?
何況她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這段狗血的身世雖然讓她受驚不小,但她完全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來聆聽。
事實上,阿羽現在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面對和接受,而是如何解決這個身世為她帶來的麻煩。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
早一天知道,可以早一天預防,才不至于在身世大曝光時猝不及防、束手無策。
之前他也跟福爺一樣,擔心阿羽接受不了。
但阿羽的勇敢和樂觀,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也是他很欣慰的。
阿羽,她真的好好……
“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阿大去平城見莫天章,究竟所為何事?還有白天十字街口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們干的?”
福爺神情灰敗地搖搖頭,“老朽沒有,阿大也不會。十安街口的事,另有其人。”
“那會不會是莫天章?”
福爺默了片刻,道:“說不準。”
隨即,他語氣艱難地道:“阿大此次去見他,便是想從他那里拿回信物,一個能證明她皇室身份的信物。”№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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