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五福幫,喬啟睿實在愛不起來。
可以說,自己此次的遭遇,皆拜五福幫所賜。
但他實在也沒有恨的理由。
想了想,喬啟睿終究問了他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告訴我,你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自認已經很小心了,為何還是著了你們的道兒?”
陳陶本來閉著眼睛快睡著了,勉強睜開一條縫斜了他一眼道:“雨傘的傘把、飯碗的表面、筷子的上端,三種毒素混合一處而已。”
“原來如此。”喬啟睿恍然大悟地嘆道。
問題果然出在那把買來的雨傘上啊。
所以那名老婦也是他們的人。
再加上這個陳陶是驛丞的侄子,必定與灶房的婆子們相熟,別說在碗筷上做手腳了,即便是在飯菜中下毒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寒朝之所以沒著他們的道兒,是因為他雖然拿了雨傘,卻沒有與他們一起吃飯,算是躲過了一劫。
不然情況只會更糟。
且正如他所猜想的,這毒不但不會致命,毒性也只能維持兩個時辰左右,過了便恢復如常了。
想必五福幫的人是想用這兩個時辰對他倆干點什么吧。
誰知還沒有所行動呢,便被突然闖入的黑衣人打破了計劃。
“那你們花費這么大的力氣,究竟想干什么?”喬啟睿問道。
這回陳陶像是沒聽見似的,默不作聲了。
喬啟睿無語望天。
不,此刻只能望地。他們現在都在地下了,當然只能望地。
這一夜實在漫長。
寒朝不知何時也已靠著墻壁睡著了。
桌上的銅油燈雖然還亮著,但因為缺少燈油的緣故,已經快要熄滅了。
地下室里一時很靜。
喬啟睿其實有些困了,但他不敢睡去。
知道五福幫的人就在這間室內,他怎么敢睡?
萬一對方趁他睡著的工夫把阿羽帶走咋辦?
事實證明,這回,他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蜷在角落里的陳陶整晚都沒挪動過一下,快到天明時他終于起身。
喬啟睿立馬發現了,低聲問道:“你去哪里?”
“去外邊看看。”陳陶道。
喬啟睿審視地盯著他。
說實話,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現在外邊怎么樣了。
可他實在不放心這人一個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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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知他的身份便罷了,現在知道了,自然不得不防。
陳陶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若是不放心,叫你的人跟著。”
寒朝這會兒剛醒,聞言立馬站起來道:“好,我跟你去。”
喬啟睿對他點點頭,“快去快回。”
“主子您多保重。”寒朝道,說完隨在陳陶身后,快步走上石階。
待聽到上面傳來書架移動的聲響后,喬啟睿終于放心地睡下了。
屋里,那五具尸體都不見了,證明昨晚有人進來過。
器物卻沒有翻動過的跡象,說明他們并不在意這些。
陳陶蹲在那灘沒有清理的血跡前,免不了又是一陣悲凄。
寒朝陪他蹲了一會兒,爾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光已經大亮。
秋雨綿綿,一大早就浠浠瀝瀝地下過不停,將灰濛濛的天空映襯得更加灰暗。
一陣風吹過,寒朝猝不及防,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聲,也沒有人影,只有幾只不知名的鳥雀,在屋外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得正歡。
后面陳陶已經跟上來了,很快越過他走在了前面。
寒朝不由將兜帽拉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院子里,大門左側的那片草棚徹底化為了灰燼,焦黑的灰渣被這秋雨一淋,很是服貼地黏在地面,遠遠望去,像是潑了墨汁一般,黑得發亮。
一路走來并沒看到尸體,顯然已經有人清理過了。但奇怪的是,不但沒看到死人,連活人也沒看到一個。
寒朝心里越發焦急,低著頭到處亂看,期望發現同伴留下的記號。
當時情況緊急,自己護著殿下跑了,留下他們與黑衣人殊死博斗…
黑衣人戰斗力不弱…
黑衣人人數眾多…
他們還有可能再來援兵…
寒朝使勁晃晃頭,不敢再想下去。
正這時,大門忽然大開,一隊人馬快速駛進。
二人忙隱到一棵大樹后。
憑著他們身上的服飾,寒朝一眼認出,來的是禁軍,只不知是哪一隊的人馬。
禁軍是護衛皇城的軍隊,向來由陛下統管,且只對京城治安負責。
可此刻卻出現在這兒,說明昨晚楓橋驛站之事已上達天聽,陛下親自過問了。
寒朝頓時欣喜若狂,心想以陛下對自家殿下的疼愛,得知殿下遇險,定會徹查到底,為殿下討還公道。
他正要現身,卻被陳陶一把拽住。
寒朝:“干嗎?”
陳陶:“當心有詐。”
“這是禁軍,直接聽命于陛下,陛下不會害我家…主子的。”寒朝振振有詞道。
陳陶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皇帝日理萬機,這么件小事哪輪得到他過問?還有,禁軍,就一定會百分之百地聽命于皇帝么?”
寒朝一愣,繼而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苦了臉。
他怎么就忘了,禁軍里有不少瑯瑘王氏的子弟,王氏是皇后、溍王妃的母家,安能會真心查案?
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他不禁驚訝地看了陳陶一眼。
沒想到這家伙對皇室的事也如此門兒清?
剛才若不是他攔著,自己已經出去與禁軍搭上話了,之后順理成章地賣了自家殿下…
寒朝這會兒腦子已經轉過彎了。
昨晚那些黑衣人八九就是溍王安排的,得知沒能成功除掉自家殿下,便干脆報到陛下那里。陛下心急,定會派禁軍出面,溍王再跟禁軍里的自己人略一通氣,后果…難料哇…
想到這些,他不由得頭冒冷汗。
再抬頭看向陳陶時,眸子里充滿了感激之意。
陳陶卻沒看他,視線專注在那些禁軍身上。
看著他們徑自去了昨晚喬、駱二人入住的小樓。
“走。”陳陶小聲招呼一聲,人便像貓似的,一溜煙地竄到對面的小樓里。
看得出,楓橋驛站的住宿是分了等級的,大多是連排的房舍,只有少數幾座小樓,想來是專為達官貴人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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