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半躺在太師椅上,猶自在那自己跟自己較勁兒。
這邊廂,柳氏與盧繪庭聊得正歡。
柳氏親切地喊他“繪庭”。
盧繪庭則一口一個“伯母”地叫著,繪聲繪色地講起他與師父云游四方見到的那些趣事兒。
柳氏聽得好不入神。
不久,王家的大公子王宏寬也來了廳堂,彼此少不得又是一番寒喧見禮。
這下,盧繪庭更沒法走了。
不過有了王宏寬從中和稀泥,丞相大人終于肯放下架子與貴客說話了。
盧繪庭也很坦誠。
對丞相大人的問話,知道的就直接說了,不知道的便說“不知道”,繼而擺出虛心求教的架式。
這點,王玄很滿意。
年輕人嘛,還是實誠些的好。
一旁的柳氏聽得眉開眼笑,瞅了個空,忙讓下人去安排酒菜。
不多時,酒菜上桌。
盧繪庭此時哪還有拒絕的余地?
好在他自小隨師父走南闖北,早養成了不羈的性子。
這會兒索性放開了,主動替丞相大人斟酒,爾后又挨個敬丞相大人、王大公子。
待酒過三巡后,便不肯再喝了,言之“年輕兒郎不可貪杯”等等。
這樣的分寸感,使得王玄心里更滿意了幾分。
這會兒也不端著了,拍著盧繪庭的肩膀道:“好啊,年輕人就該這樣!你這孩子,聰明、懂事,關鍵是還很自律,將來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哈!”
進來察看動靜的柳氏:……
哼!這老頭子,剛才還在那瞎嬌情呢,這會兒不還是照樣認了嗎?
在王家酒足飯飽后,又陪王玄下了三局棋,盧繪庭才在王家全家人的恭送下離開王府。
好在之前王家使人往長公主府報了信。
知道自家兒子在王家做客,長公主夫妻才算放了心。
左盼右盼,好容易才盼到兒子回來。
長公主便迫不及待地問兒子情況。
盧繪庭也沒瞞著,當即將今兒發生的事說了。
長公主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數落兒子道:“你這小子,我看就是欠揍!哪有這樣的,身邊一個小廝都不帶,還把人家正在禁足的姑娘偷偷帶出府的,還一走就是一整天,搞出這么多事。”
“你呀,算你小子機靈,知道討好未來岳家。不然,今兒你被王家人打瘸一條腿都是輕的,連我這長公主的面子里子都叫你丟盡了。”
“這萬一被有心人瞎傳,還會毀了人家姑娘閨譽。”
“母親,我有分寸。”盧繪庭摸摸后腦勺,不太好意思地道:“況且我回京不久,別人才不知曉我是長公主您的兒子呢,包管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再說了,進城后我可是一路牽馬走的,不會影響她的…閨譽。”
“算你小子懂事。”長公主笑道。
母子倆雖然分別日久,但血脈親情早已溶合在彼此的骨血里,除了最初的那幾天有些生疏外,現在則像是真的相處了十幾年的母子一樣,感情好得不得了。
當然,這也與長公主的豁達有關。
她知道自己兒子放養已久,性子早已養成,便也從不刻意用世家公子的條條框框來苛刻他,以至盧繪庭活得與之前并無兩樣。
只除了一件,婚事。
長公主急于為盧家傳承香火,以她的話說:其他都好說,只這件,沒得商量。
實在沒想到兒子的婚事會這般順利。
雖然王家的小女兒不是她最鐘意的兒媳人選,但只要兒子喜歡,那她也會愛烏及屋,善待王家小女兒的。
至此,兩家長輩心照不宣,算是默認了這樁婚事。
沒過兩天,太后賜婚的懿旨便下來了,一切塵埃落定。
這些天,已經養好傷、封了王的漢王殿下被南晉帝安排到戶部當差,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往后宮跑,壓根不知事情起了這么大的變化。
這消息還是從同僚口中聽到的。
喬啟睿當然吃驚,不過心里更多的是竊喜。
如若王韻壹一直沒有婚嫁,那便等于是在自己頭上懸了一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砸到自己的頭。
這下好了,終于徹底放了心了。
之前沒接觸過朝政,他還心存僥幸。
現在接觸到了,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書中的朝代背景雖然是架空,但南晉朝的職能機構,其實也就那樣。
最大的官便是左右尚書仆射,但他們習慣稱丞相,然后是吏、戶、禮、兵、刑、工等六部。
南晉在建國以前,這些職能部門早就設置好了的,朝臣們各司其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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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因為連年征戰,耗費的糧食銀兩無數,以至國庫一直空虛。
好容易這幾年戰爭平息了些,但之前大傷的元氣并沒完全恢復。
老百姓雖然不再受戰爭之苦,但生計仍然艱難。
對老百姓來說,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當權者,才會得到他們的尊重和認可。
這便是民心。
古人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個朝代的衰落,大都是從失了民心開始的。
作為現代穿來的工具人,喬啟睿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最聰慧的那個,不過是在吸取前人智慧的基礎上,多了些見識和閱歷而已。但凡能借鑒一些經驗,幫到這個年代的百姓,也是好的。
或許這便是穿書人存在的意義吧。
喬啟睿絞盡腦汁,結合現今實況,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種方案。
但方案的實施,無疑需要當權者的支持。
南晉帝雖然是位明君,但委實不知他是否有那個魄力,對全國來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
縱觀歷史上的變法也好,改革也罷,總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為保護他們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便會想方設法地阻撓,更甚至從中使壞,算計變法改革的主使人。
所以,喬啟睿打算先小范圍地做一些改變,以后再徐徐圖之。
南晉帝顯然對他這個四兒子很是器重。
往往會在大朝會之后,讓他和溍王一起旁聽自己與重臣們的小會。
溍王原本就看他不順眼,現在則更加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在南晉帝面前不敢表現,然而私下里,兩人一見面便忍不住對他冷嘲熱諷。
喬啟睿不像以前那樣提前避之或是緘默不言,而是與他針鋒相對,鏗鏘反駁。
溍王更加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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