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后明顯不信,駱鳳羽適時地表現出很受傷,“娘娘若不信,我這便寫信回去,讓他們給您送一些來。到時您就知道我有沒有夸張了。”
“好哇,那就等你帶來給哀家嘗嘗鮮了!”太后笑道,并以此話結束了二人的聊天。
當天晚上,駱鳳羽便寫好了書信。
次日一早,借去芳華閣探望楚修容的功夫,讓青枝把信送去了清輝苑。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這年頭交通不便,外出辦個事啥的,時間大都浪費在路上了。
喬啟睿派了寒朝和另幾名侍衛一起去酉城。
原本是想把她幾個弟妹都接來建康的,偏阿羽不愿。
骨子里,駱鳳羽不想讓他們卷入這些旋渦中。
何況那幾個都還未成年,對世事不知,帶來后少不得被別人找麻煩,還是留在谷中安全。
既知他們的身世,駱鳳羽首要考慮的便是他們的安全。
畢竟,那幾家也就剩下這么幾根獨苗苗了。
誰知還沒等到酉城的消息,東陽城駱家再次傳來驚天噩耗,駱氏現任家主駱東升不久前暴斃于自己府中。
這消息登時震驚朝野。
此時離駱老夫人仙逝還不到百日。
接連喪失兩任家主,對駱家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而對南晉朝廷來說,也并不有利。
畢竟,駱老夫人仙逝時,朝廷還派了重臣前往駱家吊唁,更明文宣旨追封駱老夫人為一品國夫人。
當時身為駱氏家主的駱東升并未拒絕朝廷的好意。
老爺子雖已年過古稀,但身體康健,面色紅潤,半點病態也無,怎么好端端地說死就死了呢?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蹊蹺?
太后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此事,免不了黯然神傷一陣。
駱鳳羽陪著掉了幾滴淚。
于她而言,駱家的人和事都離她太遠,實在很難讓她感同身受地悲傷。
太后長嘆一聲,拉著她的手道:“阿羽啊,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駱鳳羽一驚,怔怔地望著太后。
回歸駱家將面臨些什么?
她不知道,但絕對沒有好事。
但凡豪門大族,就沒有不勾心斗角的。
家產越多,勢力越大,斗得就越狠、越厲害。
駱鳳羽自認自己不是什么宅斗高手,也壓根兒對宅斗沒興趣。在這里好歹還有喬啟睿、楚修容和太后護著,但若去了東陽城駱家,只怕就要做孤膽英雄了。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的祖父…你呀,是時候該回去認祖歸宗了。”太后嘆道:“我讓紅姑陪你一起回去。”
駱鳳羽不語,半晌,她才緩緩點頭,道:“不瞞娘娘,若是為我自己,阿羽自是不愿回去的。但阿羽知道,娘娘此番讓我回歸駱家,除了明確認定我的身份外,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阿羽果然聰明,一點即透,不愧是駱家女。”太后嘆道。
駱鳳羽苦笑,“娘娘謬贊了。阿羽生于鄉野,長于鄉野,委實不算什么聰明人。但阿羽明白,此事并非娘娘私心,而是為天下百姓。阿羽必定竭盡所能,極力促成駱家歸順朝廷。”
太后被戳穿心思,一點也沒不好意思,而是順著她的話道:“阿羽明白就好。”
事不宜遲,太后當即吩咐紅姑下去準備,又讓香菱去請漢王過來一趟。
臨走之前,當然要讓這倆孩子話別。
駱家的事,喬啟睿當然早就知曉了,但他萬萬沒想到,太后會讓阿羽即刻回駱家。
他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見了太后后,當即便要跪下請求收回成命。
太后起身走到他身側,抬手拍他的肩膀,“睿兒啊,你該明白,我們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他自己的使命,就連哀家也不例外。但上天終究是公平的,你付出了什么,終將會得到什么。阿羽,她是駱家人,終究是要認祖歸宗的。這回是個好機會,于公于私,她都必須回去,面對這一切。”
“那祖母,孫兒能跟她一起去嗎?”喬啟睿道。
太后憐愛地看了他一眼,爾后搖頭,“不能。你是漢王,你也有你自己的使命。既然去了戶部,總要做出點成績來吧,也不枉你父皇為你爭取的親王之位。”
這話聽著實在不怎么順耳,但也的確是句大實話。
喬啟睿當然知道,朝臣中不滿他封親王的大有人在。
就他眼下所在的戶部,便有不少官員明里暗里地對他使絆子。
這也是他急于要把紅薯拿來大力推廣的原由之一。
就像太后說的,只有做出了成績,才沒了別人置喙的余地,否則便是尸位素餐了。
“是,祖母說的對,男兒應志在四方,是睿兒狹獈了。”喬啟睿咬了咬牙道。
“這才是哀家的好孫兒。”太后笑道。
喬啟睿心說:您老人家認定好孫兒的標準,根本就是以能否為朝廷效力來決定的。
當然,他更明白,一旦太后決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包括南晉帝。
兩人告退后,照就去了后湖話別。
這還是二人相遇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別。
之前在酉城,他們雖然也分開了一次,不過那時一個在酉城,一個在桃花谷,距離近,行動自由,想見隨時都能見。
可這次不一樣。
駱鳳羽此去東陽城,可謂是千里之遙。
想見是沒法見的。
不說別的,到時即便阿羽遇到了危險,他想救都來不及。
這樣的情景,喬啟睿光想想就難過。
反倒是駱鳳羽想得開些,安慰他:“沒事,來日方長嘛,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放心,有紅姑陪著,又有那么多的護衛跟著,肯定不會有事。”
喬啟睿的情緒依舊低落,一把抓住駱鳳羽的手,悶悶地道:“阿羽,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不但沒辦法保護你,竟連把你留在身邊都做不到。”
“沒有啊,你已經夠好了。”駱鳳羽道:“別忘了我們曾經放過的豪言,既然來了,總得要為這個時代做些什么吧。否則,豈不白來了一場?”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不想跟你分開。”喬啟睿道。
說著忽然上前,輕輕從后抱住了她。
駱鳳羽身子猛然一緊。
身后少年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間,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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