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鳳羽看著他冷笑,“呵!你這算是威脅嗎?”
駱如晦上前一步,陰惻惻地說道:“不是威脅,而是——”他很快轉過身去,吩咐那幾名壯漢,“還不快把這倆滿嘴胡言、招搖撞騙的家伙給架出去!”
那幾名壯漢略一猶豫,沒敢立即動手。
一人道:“二爺,這樣不好吧,要不,先去請示下太夫人。”
駱如晦當即一腳踹過去,“這種小事何必驚動母親?她身體不好,你難道不知道嗎?”
那人被他踹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不敢再說了。
“還不動手?”駱如晦朝他們喝道。
這時,駱家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二哥,你行了啊,打也打了,鬧也鬧了,大晚上的,你非要把父親氣得從棺材板里爬出來嗎?”
說這話的是三房的老八駱如林。
駱鳳羽對這人沒什么印象。確切地說,她對這些人都沒什么印象。
但此刻這個老八跳出來,無論他有何目的,說的話起不起作用,終歸他說了句公道話。
駱鳳羽領他這份情。
駱如晦當然不會聽他的。
老八的生母身份低微,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只是運氣好,與父親***好后竟然有了身孕,這才生下了他。可惜那女人也福薄,生下這個老八沒多久就死了。
平日這老八就是個打醬油的,根本沒有存在感,今兒也不知哪借的膽,居然敢管起他的事來了…
當然,駱如晦之所以這般囂張,有時候連嫡母都不放在眼里,那也是因為他生母的緣故。
駱如晦的生母雖然也是妾,但她是貴妾,且出身官宦之家,并不比正妻三太夫人的身份低多少。
如若三房沒有了嫡子,那他這個貴妾所生的庶子便是最好的頂立門戶的人選。
駱如晦也正是清楚這一點,做事才敢那般地有恃無恐。
三房其他的人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不敢明著與他對抗。
可眼下,一向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八居然說話了,還是為那兩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孩子說話。
這讓駱如晦不但意外,而且憤怒。
“老八,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來教訓我?”駱如晦斥道。
駱如林這回沒有再做縮頭烏龜,而是勇敢地站了出來,反駁道:“我再不是東西,也是父親的兒子,我一向知規矩守本分,孝順父親母親,可比有些禽獸不如的家伙強多了!”
“你罵誰呢?”駱如晦氣得跳腳,幾步上前把駱如林從人群里拽了出來,“老八,你信不信,我今天連你也一塊收拾。”
“我當然信,你駱二爺的名頭那么響,有什么不敢的!”駱如林冷嘲熱諷道,面色絲毫不懼。
兩人當即動起手來。
這一鬧,反倒把駱鳳羽兄妹撇到了一邊。
那幾名壯漢趁機退下。
駱鳳羽四下看了看,心里忽然泛起疑慮,奇怪,外面鬧得這么大,怎地祖母那里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睡得這么沉的嗎?
心念一動,她忙拉著駱林越往三太夫人的耳房走去。
屋里的燈不知何時已經熄了。
駱鳳羽微微皺眉,剛才雖然出來得匆忙,但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時燈是亮著的。
她忽然預感到不妙,忙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去,第一時間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榻上的三太夫人向里側臥著,似乎睡得正香,連呼吸都淺得幾不可聞。
不,不是淺得幾不可聞,而是真的聽不到。
駱鳳羽心里驟然一沉,她試著輕喊了兩聲:“祖母!祖母!”
三太夫人沒有反應。
駱鳳羽忙上前去扳過三太夫人的身子,一眼便看到她嘴角的血跡,以及她圓睜的大眼,頓時僵在原地。
駱林越還算冷靜,伸手探了探三太夫人的鼻息,末了朝她搖了搖頭。
駱鳳羽一屁股癱軟在地,大腦瞬間忘了思考。
“走!快走!”駱林越還算冷靜,四下快速掃了一眼,隨即一把拽起她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外面已經有人向這邊走來,還不止一個。
走在前面的正是駱如晦的妻子袁氏,一行人與才剛出來的兄妹倆撞個正著。
“母親呢?她醒了沒?”袁氏急急道:“這兄弟倆也是的,好好地怎么就打起來了!”
駱林越面無表情地抬手往里指了指,然后扭頭就走。
此刻他只想盡快離開。
到了這時候,二人當然知道被人算計了。
駱鳳羽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縱然心中悲痛不己,但也明白此地不能久留。
阿越帶來的人手都在外城,寥緒等人也在外面,姚力和紅姑去了青州還沒回來。
眼下這駱家內城雖然還留了幾名護衛,但此刻根本沒法通知他們。
對方顯然早就布下了局,事先殺了祖母,然后栽贓嫁禍到自己頭上,如此一石兩鳥,好計啊!
原本可能只是針對自己的,卻沒想到自己又帶回來一個替死鬼,那就索性一并做了。
思忖間,袁氏一把拉住駱鳳羽,“阿羽,陪我一道進去吧,你祖母醒來若沒看見你,肯定會發脾氣的。”
駱林越忙把袁氏的手拽開,“你自己進去,我們還有事。”
袁氏當然不會讓他二人離開,再次上前死死拽住駱鳳羽的胳膊,“阿羽,怎么?剛來就要走?”
三人糾纏的當口,已經有人進了房間,登時發出驚叫,“三太夫人,三太夫人,您怎么了?”
聞言,門外的袁氏臉色猛地一變,繼而怒視著駱鳳羽,“阿羽,怎么回事?走,進去看看!”
駱鳳羽當然不會跟她進去,憤力掙脫袁氏的手,二人疾步往福安堂外奔去。
里面的人已經哭喊起來,“三太夫人!三太夫人沒啦!”
“不好啦,三太夫人被人害啦!”
哭喊聲立時驚動了這邊的人,大家不約而同往耳房的方向跑去。
又有人大聲喊道:“快!抓住他們!就是那兩個小雜種!是他們害了三太夫人啊!”
隨著這人的呼喊,門外忽然涌進數名壯漢,很快便將他二人圍住。
這回他們手里拿的不是棍棒,而是刀劍。
駱鳳羽心里又是一沉。
對方存心設了這個局,一個讓她百口莫辯的局,一個跟之前設計大伯父幾乎如出一轍的局。
誰說用過的計策不能再用的?
不是照樣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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