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

楚云棠拼命搖頭，大喊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眼淚如雨水一般不斷流淌，前世那不愿相信事實，此刻無情的沖擊著她的心房。

曾經不愿相信的真相，如今血淋淋的擺在她的面前。

“姑娘，姑娘您醒了？”

春枝守在床前，楚云棠的喊聲早已將她驚醒，見到楚云棠醒了過來，不由欣喜不已。

只是很快，看到楚云棠臉上的淚，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姑娘，您……您怎么哭了？”

“您是不是哪里痛？還是哪里受傷了？”春枝頓時有些慌亂，見楚云棠雙眼無神，也不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哭，整個人好似失去了靈魂一般，不由更加擔心了，

她連忙起身“弄棋，弄棋你快看看姑娘”

她也不敢離開，弄棋聽到聲音跑了進來，見到楚云棠的模樣，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給她把脈，

楚云棠無動于衷，一動也不動，只是哭。

脈象正常，并沒有什么暗傷，就是這樣，才更加奇怪。

“姑娘可能是魘著了”她們早已看過，楚云棠身上并沒有什么傷，而又沒有內傷，那么唯一的解釋，只可能是魘著了。

春枝也認可了這個說法。

弄棋小聲開口：“姑娘，姑娘，您聽得見么”

“奴婢是弄棋”

見楚云棠還是沒什么反應，弄棋不由搖了搖頭。

“春枝姐姐，我們先出去吧，讓姑娘躺一會兒”弄棋扶著楚云棠的肩將她按在床上，又將被子往上掖了掖。

“可是，姑娘不會有事吧”春枝擔憂。

“應當沒事”

弄棋看了一眼，床上的楚云棠已經閉上了眼睛，只是眼角的淚水仍然不停的順著臉頰滑入發間。

她不知道姑娘經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姑娘此刻定然是想一個人靜靜。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楚云棠閉上的眼睛漸漸睜開，看著頭頂天青色的帳幔半天無語。

上一世年少離別，她以為他走了，失蹤了，找不著了。

所以她尋他，尋了一輩子，直到她后來被囚禁，被人斬斷了手腳，無法再尋，才不得不放棄。

她心中早有預料，或許他已經不在人世，但是當一切想起來時，才覺心痛難耐。

原來不是他不見了，而是她忘記了他去了那里。

楚云棠呆呆的望著帳頂。

重生之后的世界里有他，可那是以前的他，他不是他，那她呢？她還是她嗎？

楚云棠如失了靈魂一般的自床上坐起，神游一般的來到梳妝臺前，梳妝臺上，一面小巧的鏡子放在放在上面。

她下意識伸手，鏡面翻轉，鏡子里面出現一個面容蒼白，神色憔悴的少女。

她面容稚嫩，此刻眼中卻帶著了無生機的死寂，她伸手將頭發解了下來，又慢慢的挽成前世常梳的發髻。

眼淚已經不再流，她的眼睛卻仍然紅腫不堪。

“海棠”

白皙的手指撫摸著鏡中少女的臉，楚云棠喃喃開口，只是鏡中的女子并沒有什么變化。

楚云棠放下鏡子，來到書桌前，研磨，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前世今生。

一個一個漆黑的字體如同帶著靈魂一般在紙上躍然，她越寫越快，越寫越快，最后手中的毛筆一個用力，便在紙上暈染開一團烏黑的色澤。

“我是云棠，不是海棠”

說罷，她解了頭上的發帶，原本才梳好的發髻驟然打散，桌上的硯臺也全部打翻，原本寫下來的紙被墨汁完全浸透。

“他……”楚云棠遲疑了一會兒，隨即決然道：“他是宋云歸，也只是宋云歸”

宋硯歸已經死了，她愛的是前世的宋硯歸，不是現在的他，她也不能拿他當做前世那個人的替代品。

說罷，楚云棠好似放下了什么，這才覺得肚子餓了，忙喚人傳膳。

春枝與弄棋二人進來，見楚云棠除了眼睛有些紅腫之外面色無常，不由紛紛松了一口氣。

“姑娘，您……”春枝原是想問楚云棠為何傷心，卻被弄棋拉了一把，剩下的話便咽了下去。

“姑娘剛剛醒來，喝些養胃的米粥最好”弄棋建議到。

楚云棠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她很快便吩咐人取膳去了。

粥是一早就熬好的，此刻楚云棠要吃，廚房便只需炒一兩個小菜就好。

她剛剛醒來，也吃不得什么油膩的東西，所以廚房做起來倒也不難，不一會兒便端了上來。

用過膳之后，楚云棠才有心過問其他，不由問道：“弄琴呢？”

“她為了救宋夫人有些脫力，此刻還與姑娘您一般睡著呢”

聽到宋夫人三個字，楚云棠垂了垂眸，道：“讓她好好歇歇吧”

“是”

弄棋應了一聲，本以為楚云棠還會問一些宋夫人以及她自己的事，卻不想楚云棠沒問了，她也識相的沒有提起。

“我睡了多久？”

“姑娘您昨兒夜里回來的，睡了一天一夜呢”此刻已經近黃昏了，倒確實睡得挺久。

“本來答應呈哥兒給他買烤鴨的，誰想還是失信了”楚云棠感嘆一聲，身后的那人這是想要故技重施吧！

見挑撥不動她與李氏等人的關系，便想法子如前世一樣毀了她的清白，李氏又不是親娘，這種情況下，她再好的性子，也會變得乖張。

“弄棋，你去一趟飄香樓，給呈哥兒買一只烤鴨回來”楚云棠開口，卻又在弄棋離開之前改口道：“不，買三只，另外的兩只分別送去夫人和二姑娘院子”

“是”弄棋領命退下。

她剛出去，阿圓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稟告道：“姑娘，秦國公府的宋大公子帶著禮物前來拜訪，夫人派人來問，這禮物您這邊收還是不收”

楚云棠剛打算只將這一世的宋硯歸當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相交，卻不想他人就來了，人來還不夠，還帶了東西。

本想問問是什么東西，又想到自己心中的決定，不由改口道：“我們將軍府與秦國公府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的，他來做什么？還送禮？退回去吧”

阿圓得命退下，去回了正院派來的丫鬟。

正院的李氏得了楚云棠的回話，便對前來送禮的宋硯歸道：“宋公子也瞧見了，并非我不收你的禮，而是棠姐兒也覺著這禮收得不合適”

“此次家母遇難，虧得楚大小姐派丫鬟相救，這禮物，夫人收下又何妨”聽到楚云棠不收他的禮，宋硯歸眉頭挑了挑，隨即又覺得那丫頭多變，接著道：“不過晚輩想當面向楚大小姐道謝，不知楚伯母可能通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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