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則對于杜揚嵐的安靜是很滿意的，有空便來暗室里陪伴杜揚嵐。

杜揚嵐這邊跟蕭正則雖然依舊有些冷淡，但是也不至于像最開始那樣敵對了，有時候心情好了，還能跟蕭正則有說有笑。

“真好……”蕭正則看著眼前的杜揚嵐，單手托腮，一臉享受，慢慢悠悠說道。

杜揚嵐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眼梢看蕭正則：“什么真好？”

“這樣的日子真好。”蕭正則說道，“我們就像平常的夫妻一樣，我喜歡現在的感覺……特別喜歡，揚嵐，你喜歡嗎？”

杜揚嵐嘴角微微抽了抽，喝茶的動作停住了。

現在見她不回答，反而有些尷尬起來，自己也覺得有些孟浪了，抓了抓后腦勺，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杜揚嵐頓了頓，說道：“最近怎么樣啊？”

“什么？”蕭正則不解。

杜揚嵐問：“最近，外面的怎么樣了？我什么時候能離開啊？”

這種話，杜揚嵐問了許多次了，幾乎是動不動就要問一遍，蕭正則已經習慣了，張口回道：“到時候，我會提前告訴的你的。”

“哦。”

杜揚嵐淡淡回了一句。

“揚嵐，其實，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杜揚嵐眉梢揚起：“你什么意思？”

蕭正則眨眨眼。

杜揚嵐道：“你該不會想要關我一輩子吧？”

“沒有，沒有。”蕭正則連連搖頭，說道，“我只是……覺得現在很好。”

“我不覺得。”杜揚嵐說，“換成你每天被關在這里試試，是因為你打聽我早晚會讓我出去，我才愿意在這里忍受的，要是一直被關在這里……我會瘋的。”

“不會的。”蕭正則連忙說道，“揚嵐，我會讓你出去的。”

“這就好。”杜揚嵐嘟嚷了一句，表情不甚好。

蕭正則見她這樣，自己也有些失落，兩人對視一眼，都沒站在說話。

就在這時候，丫鬟敲了敲暗室的門。

“王爺。”

蕭正則聞言，站起身來，沖杜揚嵐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繼續喝茶。”

杜揚嵐聳聳肩，表示隨便吧。

蕭正則走出杜揚嵐的暗室，走到了外面，丫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低聲說道：“有人拜見王爺。”

“誰？”

“是顧小將軍。”丫鬟說道，“在上面等著王爺呢。”

“他來做什么？”蕭正則輕輕皺眉。

丫鬟搖搖頭，說道：“不知道，王爺，您若是不想見，我便找人打發了他……”

“不。”蕭正則擺了擺手，“如果我沒記錯……顧封靈跟揚嵐關系很好。

“您是說，杜小姐？”

蕭正則輕輕頷首，不由朝身后看了一眼，吩咐丫鬟說道：“好好照顧揚嵐。”

“是。”

蕭正則說完，轉身離開了暗室。

杜揚嵐一個人留在暗室里，沒滋沒味地繼續喝茶。

丫鬟推門進來，杜揚嵐表情懨懨的，說道：“杜小姐，還有更好的茶……您要試試嗎？”

“可以啊。”杜揚嵐反正極其無聊，就又拉著那丫鬟聊天起來。

“正則是不是有事？”杜揚嵐問道。

丫鬟道：“杜小姐為什么這么問。”

“若是沒事，按理說，他會在這里跟我說話的，現在他走了……”杜揚嵐眉梢微微揚起，說道：“是不是有人找他？”

丫鬟笑了笑，沒點頭，但是沒否定。

杜揚嵐跟她相處這么久，她早就知道眼前的小丫鬟不簡單，想從她嘴里套話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杜揚嵐察覺道，這個丫鬟對于她猜對的事情，總是一笑置之，所以，跟丫鬟的對話，大都是她不經意的猜測，只要那丫鬟不置可否，杜揚嵐差不多就知道答案是對的。

“來見蕭正則的人你認識嗎？”杜揚嵐又問。

丫鬟依舊是笑了笑。

杜揚嵐的笑意比她更深，給丫鬟倒了杯茶，繼續問道：“我如果沒說錯，現在就在寧王府吧？”

丫鬟道：“杜小姐，您這些問題，為什么不直接問王爺呢？”

“都知道答案還有什么意思？”杜揚嵐說，“我在這里太無聊了，這么猜來猜去也挺有意思的。”

“您的愛好……”那丫鬟輕輕嘆口氣，似乎是游有些無語。

杜揚嵐笑著道：“怎么樣？你就說，我說對沒有？”

“您還是問王爺吧。”

杜揚嵐聽丫鬟這么說，心里已經有譜了。

看來，她現在所在的地方確實是寧王府了，所以，蕭正則才會被丫鬟叫走，也就是說，有人來拜見他了，不過會是誰呢？

杜揚嵐這邊還在猜測，而蕭正則這邊，已經來到了迎客大廳，見了大廳中的顧封靈。

“顧小將軍。”蕭正則朝著顧封靈一拱手，大步流星走進來，笑著說道，“什么風把你吹到我寧王府了？”

“王爺。”顧封靈對著蕭正則行禮。

蕭正則做出了請的姿勢，邀請顧封靈坐下說話。

“王爺，我就開門見山了。”顧封靈顯然不喜歡繞彎子，直接說道，“我是來查敦王世子妃失蹤的案子的。”

“哦……”蕭正則拉長了音調，緩緩說道，“那你來我府里，是什么意思？”

“那日喜宴，王爺參加了。”

“是。”蕭正則說道，“起賀是我侄兒，雖然說我們年級相仿，但是輩分擺在那里，他的喜宴我自然要赴的。”

說著，蕭正則頓了頓，直直看向顧封靈：“所以，怎么了嗎？”

“我想王爺將那日的事情，在詳細說一遍。”顧封靈說道。

“那日的事情……”蕭正則說，“我已經跟鶴唳衛說過一遍了……”

說道這里，蕭正則又頓住了，上下打量顧封靈說道：“話說，這個案子不是我父皇的鶴唳衛在查嗎？怎么到了你手里了？”

顧封靈道：“不瞞王爺，這件事，皇上交給大理寺暗中調查。”

說著，小顧將軍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出來，蕭正則一看，那確實是皇上的令牌。

“原來是這樣……”蕭正則眉梢微揚，“既然，你是奉命來的，我自然也要配合，沒問題，我可以將那天的事情說給你聽。”

顧封靈收了令牌，微微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其實那天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而且一句話就能說清楚。”蕭正則說道，“那天，我喝了不少酒，然后所有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等我清醒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為起賀感到傷心……你說好端端的成婚之日，新娘子不知所蹤，至今生死未明……如果我是他……”

“王爺。”顧封靈道，“我想知道，那天您都和誰在一起？”

“這個，我還真的記不清楚了。”蕭正則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喝了酒……”

“喝酒之前呢？”顧封靈又問。

蕭正則道：“喝酒之前，我沒跟誰在一起……應該就在在人群里關禮來著。”

“我聽說……”顧封靈頓了頓，說道，“王爺跟杜揚嵐有過婚約。”

“是。”蕭正則大大方方承認了。

這件事，也容不得他否認，畢竟這件事幾乎大半個京城都知道，皇上賜婚，之后又收回成命的事情，實在不多見。

蕭正則說道：“我跟杜家三小姐是有過婚約……顧小將軍，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就懷疑我吧？”

“沒有。”顧封靈面無表情說道。

“那就好……”蕭正則笑了笑說道，“我跟杜家三小姐雖然有過婚約，我本人也喜歡過她，不過終究是有緣無份，我也認了……話說，顧小將軍，你要是有了杜家三小姐的消息，請來告訴我一聲，我本人也很擔心她。”

“好的。”顧封靈頷首說道。

“那還有其他事情嗎？”蕭正則說道，“有什么想問，你盡管問，我知道的話，一定知無不言。”

于是顧封靈又讓蕭正則回憶了一下，那天敦王府成婚那天，蕭正則做了什么。

蕭正則又說了一遍，幾乎跟他與鶴唳衛說的一模一樣。

顧封靈聽罷，抿著嘴，不再說話。

“我都說完了。”蕭正則歪頭一笑，問道，“顧小將軍，還有什么要問的？”

“暫時沒有了。”

“那……”蕭正則說，“顧小將軍留下來吃個午飯吧，說起來，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我請客，怎么樣？”

“不用了。”顧封靈說，“我還有事。”

“既然這樣……”蕭正則道，“那我也多留顧小將軍了。”

“告辭。”顧封靈拱了拱手，從寧王府離開。

他前腳剛走，蕭正則后腳就招來了一個下人。

“王爺，您有什么吩咐？”那下人走到蕭正則身邊，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懂武功的不難看出來，這是一個擅長暗殺的練家子。

蕭正則的表情陰森，緩緩說道：“去聯系姚燮，說我要見他。”

“是。”

那個下人打扮的人，悄無聲息離開了寧王府。

這邊顧封靈也走出了寧王府，走進了來時的馬車里。

“怎么樣？”馬車中，有著一張跟顧封靈一模一樣的臉，正是顧封遙。

顧封遙張口就問：“問道什么線索了？”

顧封靈搖頭。

“我就知道會這樣。”顧封遙說，“蕭正則就是一個披著綿羊皮的狐貍，要是能被你一兩句話問出來破綻，他就當不成今日的寧王了。”

“沒有破綻，才是最大的破綻。”顧封靈不以為然，緩緩說道。

“幾個意思？”顧封遙說，“你聽出什么來了？”

顧封靈道：“我看過鶴唳衛做的筆錄，蕭正則今日回答的話，跟筆錄上的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哪里不對了？”顧封靈不解。

“就因為一模一樣，所以不對。”顧封靈說，“太刻意了。”

“刻意？”

顧封靈頷首，說道：“遙，你見過犯人的口供嗎？”

顧封遙搖搖頭，笑著說道：“我去哪里看，我又不是你們大理寺的。”

“揚嵐失蹤那日，蕭正則被鶴唳衛問話的時候，就是這種說辭，今日還是一模一樣的說辭……”顧封靈說道，“我在大理寺看了許多口供，幾乎沒有那個人的記憶，一點偏差都沒有。”

“所以……”顧封遙說，“你還是懷疑是蕭正則綁架了杜揚嵐？”

“不錯。”顧封靈說，“他最有動機。”

“就因為他喜歡杜揚嵐？”顧封遙說，“那照你這么說，季云軒也喜歡杜揚嵐呢。”

顧封靈搖搖頭說：“云軒不會這么做……能做到這個的，我只能想到蕭正則。”

顧封遙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說：“我也懷疑過蕭正則，不過……我覺得，僅僅是靠他，做不出這么大的案子。”№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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