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與世隔絕的海島到繁華喧囂的城市，小辛確實極不適應，從機場到住宅的路上，一直處于一種警惕的緊繃狀態。

到達住宅沒有其他外人之后，小辛就放松多了。

這里都是認識的人，也比較清靜，收拾好自己的房間，小辛在庭院里轉悠。

當然不是欣賞宅院景觀，豪宅別墅、園林風景對他并沒有多大吸引力，他其實是想見識一下，小甲他們口中，被老板養得極為壯實的錦鯉。

蹲在景觀池旁邊，小辛看看這些錦鯉，再想想海島上的那些海鬣蜥。

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仿佛跨越物種的、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并非長相，而是體態，是氣質，是那種仿佛充滿無限生命活力的靈動！

雖然“氣質”這個詞放在錦鯉和海鬣蜥身上不太合適，但此時此刻，小辛腦海里突然蹦出來了這個詞。

伸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慢悠悠游過來的，一條如珠似豬的錦鯉。

一個靈活的甩尾。

原地一百八十度轉向躲閃，快速游開。

蹲這兒看了好一會兒錦鯉，小辛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原本他覺得島上那些海鬣蜥長勢有些離譜的野蠻，但現在，跟景觀池的錦鯉相比，尚有發展空間。

被風羿接到陽城過年，小辛也不是一直待宅著。

他可以繼續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不能與這個社會太脫節。很顯然，小辛自己也明白這些道理，

有些事情不喜歡，但并非不懂。

拒絕同事的陪伴，小辛選擇自己去逛街，逛花市，買點自己需要的、喜歡的東西，然后看一看城市的運作，體驗科技智能的服務。

他甚至特意去陽城動物園轉了一圈，看看老板認養的那條基因比較特別的蟒蛇。

很容易認出來。不僅僅是體色，還有那比同時期其他蟒蛇明顯要大很多的體型。

不愧是老板養的。

小辛心中沒有半點驚訝。

他的驚訝已經在島上那些海鬣蜥身上出現過了。

來陽城又被老板家里那些豬一樣的錦鯉拓寬眼界。

風羿這個年過得很忙碌，認識的人多了，這段時間電話也格外頻繁。

甚至，老宅那邊，在風老爺子的默許之下，風家大伯還給風羿發過一份邀請。

過年期間，去年新建的祠堂會有一個祭祀禮，邀請風羿參加。

不過風羿以祠堂族譜上沒有他的名字為由，拒絕參加。

不耐煩摻和進陽城風家的那些破事里面。

除夕那天，大飯后，風羿找小辛聊了會兒。

他是想到了桑托斯問他的那個問題。

那個假設。

當著桑托斯的面，風羿不方便說太多，但是現在面對自己人，就不需要顧忌太多了。

“小辛啊，你大部分時間生活在熱帶地區，是吧？包括入職以前。”風羿問。

小辛點點頭。

沒見風羿之前，他在外跑動的時候，也大部分活躍在熱帶區域，開著船南北都跑過，還到過高緯度的地方，但是，大部分時候他更習慣在熱帶區域生活。

風羿問他：“那你覺得，熱帶地區的人如果遇到寒潮極端降溫，會怎么樣？”

小辛不解：“有多極端？”

風羿說：“就是突然降到零下四五十度，甚至更低。”

小辛：“沒有防寒措施，肯定會很痛苦。”

風羿想了想，又道：“如果沒有太長的緩沖時間，突然降溫？”

如果是氣象武器，它的作用時間有多長？

寒潮推進時會讓你看到負二十度線，負三十度線，負四十度線……步步推進。

但如果是氣象武器，一個地方，從二十幾度斷崖式降溫到負五十度……不，一個能夠改變氣象的武器，能量會更強，降溫絕對不止零下五十度！

風羿：“可能就是喝一杯水的時間，從平時的溫度，快速降到零下五十度以下。”

小辛道：“哦，那他們可能感受不到多少痛苦就告別這個世界了。”

風羿默然。

之前《幸存者》錄節目的時候，寒潮來臨大降溫時，嘉賓們都被多次提醒外出的安全時間，以及呼吸時的保護措施。

但若是穿著短袖感受這樣的大降溫，確實可能很快就無了。

氣象武器確實是雙刃劍，就看怎么使用，如何規范，嚴格管理……

但……

就像Steve說的，先看有沒有，再想其他。

有了氣象武器，就算氣候異常期卷土重來，也能有選擇的余地，有勇氣正面對抗。

風羿的沉默，讓小辛有點兒擔憂，思索著剛才風羿的問話，只道：“世界充滿了無限可能。”

風羿也笑道：“是啊，無限可能。”

大年初一，風羿去了趟小鳳山。

去給啞叔拜個年。

小鳳山祖宅，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相當于是“祖墳”所在之地了。過年來走一趟也有點儀式感。

大概是昨晚上打麻將玩得太晚，風羿到祖宅的時候，啞叔還在打哈欠。

沒打擾他們老人家補覺，風羿放下東西，又被啞叔塞了個紅包，就下山了。

關門前，啞叔還在門口放了個勿擾的牌子，來拜年的，東西放下，人就別進屋了。

今天風羿家里也有不少前來拜年的人，包括從大洋另一邊飛過來的豹叔。

“風羿過年好啊！哎，管家，您今天看著也容光煥發啊！”

豹叔笑著，從門口進來。

豹叔跟家里人一起吃了飯，就飛華國這邊了。兩地時差不一樣，他在飛機上補了覺，精神還行。

對外說的借口是，飛來這邊有業務上的事情，但其實，有別的目的。

風羿給豹叔倒上一杯茶：“最近怎么樣？小雅她們都還好吧？”

豹叔雙手接過茶杯：“都挺好的。最近生意也還行，要說唯一可惜的，就是想借一位老大哥的隨行名額，去參加一個活動，被審核無情拒絕了。”

雖然沒有詳細說是參加什么活動，但一提“隨行名額”，風羿就有了大致猜測。

不過豹叔今天也不是為了說這事。

“那個……”

豹叔斟酌著，壓低聲音，聲音里帶著些許敬意：“冒昧問一下，你過年期間是在哪里祭祖？我聽說陽城風家那邊，是在那個新建的祠堂祭祖。”

風羿：“嗯，我沒去參加。”

豹叔立馬道：“嗨，也有人跟我說可以去上個香，我沒去。”

觀察著風羿的表情，豹叔又道：“我聽說小鳳山上面有祖宅呀？”

風羿點頭：“嗯，我今天去過，剛回來。”

豹叔道：“我待會兒也去一趟。咱們祖上肯定是有些關系的，我沒有祖宅，去那邊看一看也好。我們商人對祖宅還是很看重的。”

小鳳山上的祖宅，那是一般房屋嗎？

那可是風氏正宗的祖宅！

就算只是一個破草屋，那也是閃著金光的！

風羿正想說什么，手機來了新消息提醒。

打開一看。

風羿控制不住眉梢揚起，面上也帶起笑意。

一直留意風羿神情的豹叔，試探道：“我想，一定是好消息？”

風羿說：“是的。好消息。”

是小庚給他發的信息。

隨行名額的申請通過了！

也就是說，在不久之后，蝴蝶計劃進行實戰演習，他可以跟著去現場近距離觀看！

不枉他們做了那么多準備工作！

雖然小庚一直說沒多大問題，但結果一天沒下來，風羿也放不下心。

現在名額終于下來了，風羿心中踏實。

將手機放回兜里，風羿正要繼續跟豹叔說幾句，就見——

豹叔面色發紅，目光灼灼，并非羞赧，純粹是激動的。

從情緒信息來看，此時豹叔的內心戲有些多，且復雜。

考慮到豹叔的迷信思想，風羿不得不解釋：“提前做了不少準備工作，使了不少勁，現在只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豹叔面上很贊同的樣子：“噢噢”

豹叔內心：果然祖宗保佑哇！

雖然這是一個美妙的巧合，但在豹叔這里，有了些別的想法，并堅定地想去小鳳山上面看一看祖宅！

見豹叔這態度，風羿也不勸了，只提醒他：“現在那棟宅子屬于啞叔，他老人家住里面，不過今天他可能一直在家里睡覺，不太希望有人去打擾。”

豹叔記下：“好的，不打擾，不打擾！”

其實，在來陽城之前，豹叔早就有去小鳳山上看一看祖宅的計劃，也讓人查過信息。

讓人查到的信息里面提到了，住那里的老人脾氣有些怪，不太好相處。

豹叔原本就打算著，如果能說得上話，進宅子里上個香，那樣最好。

如果說不上話，不讓進里面，那也就實行PlanB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沒想過把時間延后。大年初一是個好日子，拜神祭祖就得放在初一！

風羿：“還是需要正視一下對祭祀文化的態度，不要太執著于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豹叔：“我懂的。”

還是那句話，祭祖怎么能算封建迷信！

不算！

絕對不算！

決心已定，豹叔即將動身。去小鳳山之前，他還想跟風羿再約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嘮嘮家常。他在華國還要待兩天。

不過風羿這邊卻沒有空閑。

“聯保局那邊有事，明天就不在家了。”

聯保局那邊要查違規放生，每年過年期間，大批違規放生事件，今年也要嚴查。

不知道那些違規放生的人，平時做了多少虧心事，逮著什么放什么，什么入侵物種，什么毒蛇毒蟲，違規放出去純屬禍患。

很刑。

非常刑。

如果遇到放毒蛇的，聯保局那邊可能還需要風羿追蹤一下，省得有漏網之蛇。春節期間出行民眾較多，要是出現傷人事件就不好了。

豹叔也順著風羿的話，嚴辭批判這種行為。原本找人買了一條品相特別好的鯉魚，打算明天放生。

唉，還是算了，講究那么多還不如去拜祖宅呢！

鯉魚？留著紅燒！

豹叔興致高昂，沖向小鳳山了。

今天天氣不錯，氣溫有所回升，豹叔上山的時候還看到外出曬太陽的王錦蛇。

終于來到正宗祖宅，豹叔帶著無限的濾鏡與虔誠的心態，拜了拜。

祖宅大門緊鎖，還有一個謝絕訪客的牌子。

因為有風羿的提醒，豹叔也沒有去敲門，動作放得很輕，還讓手下的人退遠一些，別打擾了里面的人休息。

親自擺設香案，上香的神情無比真誠，動作一絲不茍，來之前他找專人指導過，還與不少大商人聊過共同話題。

可謂準備充分。

與此同時，在臥室里打著哈欠看監控畫面的啞叔：？？？

外面是哪里來的神經病？

祖宅門口。

豹叔拜完之后，總覺得還差點什么，拿出自己的備忘錄翻了翻，然后一臉恍然，左顧右瞧，動作迅捷輕巧地將旁邊一塊邊角有磕碰，還長了一層青苔的青磚搬起。

嗯，這塊磚，他是打算帶走……請去供著的。

要將磚塊帶走，豹叔把早就準備好的拜年禮品也放下。

因為查到的信息里面顯示，住的這位老人對錢財不看重，所以豹叔沒想著直接給錢，而是放下了不少年貨禮物，還留了張致歉函，說明緣由。

致歉函是他親筆書寫，拜見吉祥話之后，大意是，希望老人家體諒一位風氏游子的思鄉之情……

豹叔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如果里面住著的老人還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給他發信息。

監控里看著這些的啞叔依然一臉：？？？

門口那塊磚是修理屋子的時候翻出來的一塊廢棄青磚，在門口壓過防水布。

以前上面還掉過雞屎鳥屎。

外面這個人，要這塊青磚干嘛？

這玩意兒能解什么思鄉之情？

城里的人玩得這么花嗎？！

絲毫不知道里面住著的人正觀察著他一舉一動，豹叔鄭重完成整個流程，然后才收拾東西，帶人下山。

下山不久，經過風羿那個收藏館，豹叔又有了想法。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

他給風羿打了個電話：

“能不能去你的收藏館看一看，上次太匆忙，賓客數量太多，當時沒仔細看，好不容易來這里一次，想再進里面瞧一眼。”

這個事，風羿也沒太多別的想法，給那邊值守人員打了個電話放行。

豹叔沒讓手下人跟著進去，他獨自進里面，別的什么都沒看，就在風羿那個塑像前，仿佛拜神的神情，靜靜仰望了十分鐘。

值守人員：？

四月二十八號，我給自己立了個五月份的目標，然后，第二天感冒了。

頭疼，低燒，嗜睡。勞動節前后就在感冒中度過了。

嗯，新的一個月，不立flag。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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