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有的時候其實是一種禁忌。
只適合被塵封、深埋亦或是焚燒成灰燼。
那種想要遺忘卻又偏偏被時間或是別的什么再次觸碰的感覺,并非一個‘痛’字就可以形容的。
南宮輕澄坐在一只雕刻了龍鳳的紅木環椅上,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那抹人影。
直到那人稍稍穩定了些許情緒,才淡淡的開口,穩穩的說道,
“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你也該面對一切了。”
然而這人并沒有說話,寡淡眸色飄忽于空中,失焦又失芒。
冉思雅失蹤之后,這人好似被抽空了一段生命,渾然不知該做些什么。
少時,正待南宮輕澄想要再次勸慰的時候,終于聽到這人開口說話,
“我想離開這里。”
“你.....為什么?”
“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也不想再繼續留下來。”
往事仍舊歷歷在目,而冉思雅突變的生命軌跡仿佛變奏出同樣的曲調,令其無法承受。
也不敢想象那結局
一次如果是命中注定,兩次便就是在劫難逃。
這一側
南宮輕澄目光糾結困頓,她無論如何都想將人留在身邊,但一時也確實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再讓這人留下來呢?
她好像真的黔驢技窮了。
兩個月之后
進行了漫長而完整的交接之后,無痕中的所有事務已經全都轉交到了段鋒的手中。
彼時,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人,段鋒的心緒復雜而震撼,擰眉思考了許久,才仍舊滿是遲疑地開口說道,
“你真的不打算”
“不必多說了。”
摘掉了變聲器,又換下了那一身穿了許久的黑衣之后,這人露出來原本的那張臉,還有一身瀲滟又鋒利的身段。
似乎變得更加的通透豁達,同時,也更加的不容靠近。
段鋒的話沒說完,就被這人直接攔下。
“好好幫著她吧。”
“嗯。”
最終,段鋒也只能點點頭,目送這人離開。
有的事情應該已經覆水難收了。
距離這人離開帝都,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在將手中的所有事情全都完成,并且徹底切斷了之后,這人決定回小院去看看。
然而就在剛剛返回小院的第三天,于深夜露重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幾聲微弱的動靜。
這人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掀開被子,利落的跳下了床。
而此時,門外
一個小小的,被放在竹籃當中的,連哭聲都仍舊微弱的嬰兒愕然地出現在了門外的空地上。
“這”
幾乎是一瞬間,這人便知道了這孩子的來歷。
除了那個一直杳無音訊的冉思雅之外,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此刻,暗淡薄涼的月色之下,四周全都是靜謐荒涼的一片。
偶有烏鴉啼鳴兩聲,似是在提醒著人們,不要忘記這里一般。
而那個被襁褓包裹,卻依舊顯得是那般虛弱的小家伙,在看到頭頂灑落的一片陰影之后
竟奇跡般的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哭泣。
想要離開的念頭被一再延后,先是小家伙因為先天不足,被直接送進了醫院的兒童ICU。
好不容易接出來之后,竟又得知,冉思雅死在了秦北初的墓前。
被守墓人發現的時候,身上的血已經流干了。
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裙子,臟污滿身,沒了以往看的比命都重的,所有的尊嚴。
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里鉆進來的,只是手腕上的傷口實在駭人。
看得出來,是絕沒有想要生還的念頭的。
那些已經凝固的鮮血順著磚石的縫隙鉆進墓里,染紅了墓碑的一大片石基。
也許她的靈魂,也順著這條用生命探出來的路,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男人。
“你到底還是要和他在一起。”
彼時,南宮輕澄微微蹙眉,看著眼前的場景,深吸了一口氣。
在司擎臣的攙扶之下,看著冉思雅被人抬走,從此,再無見面的可能。
一切的荒唐終是徹底落下了帷幕。
以一種可以想象卻措手不及的慘烈,將這四人的關系就此切斷。
冉思雅用自己為牢,成功的將秦北初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而就在此時,南宮輕澄忽然心頭一動,抬頭看向站在身側的男人,輕聲說道,
“給他打個電話吧。”
司擎臣微微怔愣,再次確認道,
“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