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年他可也是親眼目睹過主子同夫人的夫妻情深的。可到底他說變就變了，不顧忌同發妻的情份就罷，怎么說大爺那畢竟也是他的嫡長子他也能厭憎到那般的地步了呢？

平心而論，若是換成他自個。怎么說那也是自個的親骨肉。哪怕就是他腦子不好使他也沒法對他狠絕到那份上。

所以他沒忘記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賢，特別慎重的囑咐道：“既然你也選了來投靠主子，那你就記著，往后絕不能背叛。不然，你還不如當初就窩在老家過那窮日子呢。至少，在老家就算日子再艱難，有族里的接濟怎么也不會到餓死凍死的地步。可你既然是來了，就不能再把那當成是你的族親，那就是你的主子，不管什么時候都絕不能背叛的主子才是。”

“二叔，我記下了。你放心我既然知道了這些，往后無論如何都肯定不會再犯糊涂。”聽了林來祿的這一席話，林賢對林世有的為人了解得更深，畏懼之心也更甚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背叛，只怕不只是自己，老家的那些人也要被牽連沒活路。

是以，林賢也更是明白了林來祿對自個說這些話的良苦用心。二叔他可不止是看在自個是他親侄子的份上，還是怕會受了他的犯糊涂的連累，這才對他說了這些的。

所以林賢趕忙地對林來祿保證道。

“你心里能明白就好。”林來祿滿意的點了點頭。

“……二叔，你說二爺他若是知道外頭還有兩個小的會怎樣？會不會也起意對著他們下毒手？”

徹底的把府里的大爺林舟浩給拋之腦后了，林賢倒是對那突然冒出來的三爺四爺有了興趣，忍不住的好奇想多知道些。

他算了一下，那兩個小的都十來歲了。當時老夫人可還在呢？那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他們兩個？

反正這可是自個的親叔，跟自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都能把府里這般隱蔽的事情告訴自己了，別的還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問的呢？

所以，沒有多遲疑，林賢就把心里的這疑惑給問了出來。

“自然是知道的。”

警告的瞪了一眼林賢，林來祿沒有回答他前頭的那個問題。直接略過了，又是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才點點頭：“當年老夫人沒了的時候，分她的體己可也是有那兩個的份的。

當年那兩個還太小，不過也被抱著給老夫人披麻戴孝的磕過頭送終，只是這一切都是瞞著眾人，只有族里有限的幾個族老知道罷了。”

“哦……”

看來主子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林賢有些佩服的想道。

這邊，林來祿和林賢叔侄在說起林府的陳年往事，說起夫人和大爺林舟浩。殊不知這母子兩人此刻也正在說他們呢。

林府后院僻靜角落的一個佛堂里頭，就住著林家家主林世有的發妻何氏。

“好一個林來祿、林賢，看來他們叔侄真是鐵了心的要投奔老二去了？不識好歹的東西，看等以后我繼承了家業當了家主要怎么處置他們？”

憋氣，太憋氣了，就跟往常無數次一樣，那種深深的無奈感再度的襲來。讓林舟浩除了只能在親娘面前丟出這樣沒半點用的狠話來之外，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挫敗的一屁股坐在親娘何氏的面前，無力的甚至就連埋怨都提不起精神來。顯得有些無氣無力的，用格外委屈的語氣問道：“娘，分明我才是嫡長子，宮里的貴妃娘娘是我嫡親的長姊，爹他為什么就這般的不待見我？

林來祿那老東西最得爹的看中也最能摸清爹的想法。您說，是不是我真的繼承不了家業了，他們才敢那般對我？”

“……恐怕是。”

沉默了良久，何氏第一次在林舟浩的面前，沒有再對林舟浩做無謂的勸慰，而是直截了當的點頭承認了。

在林舟浩錯愕的眼神中，她依然不緊不慢的轉著手里的檀香木佛珠，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多大變化的對他說道：“這林家的家業，家主之位你恐怕是真的不用想了。

還有，宮里的那貴妃娘娘本也就不是你的親長姊。你娘我這輩子除了你這一個兒子之外，可沒生過她那個野種。”

野種？這誰會把自己生的叫做野種的？況且那還是個幾乎能夠左右天子決策的寵妃。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這個親娘本就不受長姊待見，這下可不得更……說不得直接就被病逝了都有可能。

自己本就已經太命苦，親爹不疼，府里的下人也絲毫不把自個放在眼睛里。這若是再沒了親娘怎么成？哪怕是親娘其實也沒法庇護自個，但是有親娘在終究自個的心就多少也有了些著落，不會飄忽不定的了不是？

“……娘？您莫不是氣糊涂了？什么話都敢胡亂說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隔墻有耳，咱們在這府里不受待見，萬一誰若是偷聽了這話去告密怎么辦？難道你想叫我沒了娘不成？”

林舟浩又驚又怕，甚至都來不及繼續替自個傷懷了的急忙就跑出佛堂，在門外轉了一圈。還是有點不放心，腳尖一點躍上房頂查看了一圈。這才松了一口氣的回到佛堂里頭對著蘇氏有點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放心，你若是真怕隔墻有耳，不如咱們去底下說？”

看見林舟浩這般為自己擔心，何氏的心不由的一軟，拿著一盞油燈帶著林舟浩進了內室，繞到那足足占了內室一半地方的千工床后頭，蹲下身子按了一處地方。

登時地上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來。仔細一看，那竟是僅能夠容納一個人往下的狹小臺階。

林舟浩：“......”

“發什么呆？還不趕緊下來。”何氏招呼林舟浩。

“哦。”感覺自個的腦袋里頭已經全都是漿糊，什么都沒法想了的林舟浩一個激靈，趕忙的應了一聲，跟著何氏往那暗道底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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