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衙門,嬋夏并沒有急著帶他見趙義,只是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事?”
“民女有一事相求,又惶恐大人的身份,不敢直言。”
于瑾挑眉。
“有話直說。”
嬋夏要的便是他這句。
“那我就說了。里面關著的那個人,略有特殊。”
關于虎子連環案,嬋夏紀錄的已經很詳細了。
她現在說的是她和趙義的關系。
“他與我是多年固友,且身負血海深仇,但卻因得了怪病而不能控制自我,這個案子讓我很棘手,所以想請大人給我指一條明路。”
“多年固友?”于瑾敏銳捕捉關鍵詞。
這小丫頭才多大,“多年”倆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很是違和。
“這就是我留給大人待解的迷了,看你能不能猜得中。”
于瑾素來喜歡考人,這次換嬋夏來考他了。
這的確是引起了于瑾的注意,他跟著嬋夏一起來到監牢。
一路上,嬋夏都在觀察,正如她所料,負責看押虎子的獄卒很少。
略帶遺憾吶,如果督主沒來,她這會應該已經把人劫出去了。
“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還什么都沒說,他就猜到了?
“你家院子里有淡淡的迷香殘留,而你的指甲里也存了些藥渣,可見若我不來,你便要胡來。”
“那是我為了查案方便做的迷香,又不一定要用到這里。”嬋夏努力給自己挽尊。
“哦?那你為何一路眼睛專門盯著關卡看?進來前還有意無意地算了下府衙和這邊的距離——所以,你在計算援兵的速度。”
于瑾這一雙火眼金睛充分證明了一個事兒,永遠不要在他面前撒謊,瞞不過他的。
嬋夏被戳穿了,挺開心的拍拍手。
“不愧是你,你已經離真相靠近了一步了。”
于瑾好笑,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依她現在的年齡,能夠想到環環相扣的方法對付他,也算是很厲害了。
有了這兩步鋪墊,于瑾在見到虎子時,也是格外用心。
虎子被吊在牢房里,披頭散發,渾身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垂著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你終于來了。”虎子抬頭看向嬋夏,滿眼復雜。
對于這個抓他進來的丫頭,他說不清楚是喜歡多一點還是恨一點,又或是兩者都有。
“我帶個朋友過來看你,大人,他就是——小心!”嬋夏話說一半,看到墻角竄出來一只老鼠。
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攆走。
她記得督主非常討厭老鼠,據說當年為了學藝弄死了過多的老鼠,以至于看到老鼠就鬧心。
“沒事吧?”嬋夏扭頭問于瑾。
于瑾的視線淡淡的落在房梁上,宛若再說,本大人怎會畏懼這區區的小老鼠?
“你是于鐵蛋!”虎子從倆人的互動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嬋夏看這個男人的時候,眼神分明與她說于鐵蛋時一模一樣!
“于...鐵蛋?”那不就是小丫頭的師父么?
“哈哈,他瞎說呢。”嬋夏干笑兩聲。
她光顧著想用趙義來提示督主了,把亂給人家起外號這事兒忘記了。
“我沒瞎說!他就是你那心上人于鐵蛋,教你驗尸技巧并把你培養的一肚子鬼心眼的壞蛋!”虎子拼命地扯動鐵鏈。
恨不得現在就能掙脫鐵鏈,過去給于鐵蛋來個鎖喉殺。
如果不是這家伙把嬋夏教成這樣,他也不至于被抓到這個地方受這個罪!
舍不得動夏姑娘,還舍不得掐于鐵蛋嗎?
“于鐵蛋!你是個男人就把我放下來!”
“他還真不是個男人——”嬋夏收到于瑾掃過來的視線,求生欲瞬間上線,“他是男神仙!”
“什么神仙把你教得這般詭計多端?于鐵蛋!放我下來!”
于瑾從懷里抽出一根針,對著虎子戳了下。
虎子渾身都麻了,他瞪著眼看著嬋夏,那表情分明再說:還說他不是你師父!
這倆陰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樣!
甚至虎子有種感覺,嬋夏用的麻藥,跟這個鐵蛋一模一樣!
“再敢咆哮,讓你一個禮拜說不出話來!”嬋夏對著虎子威脅道。
于瑾收回藏在掌心的針,詫異地看了眼嬋夏,她怎么知道,自己下一步就打算讓虎子消音一會的
“這是我給你的第二個線索。”嬋夏頑皮地丟他眨眨眼。
虎子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傷害。
“你們能不能出去,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的?”
“哪有,我們是非常正當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種。”嬋夏不說還好,一說更讓人往那方面去想了。
“啊!”虎子發出沉悶的喊聲,還不如砍了他的頭來得痛快,不要這么折磨他好么!
下一秒,他的聲音就消失在于瑾的銀針當中。
嬋夏攤手。
“我說啥來著?”別挑釁督主的耐心,不驗尸的時候,他的忍耐并沒有一顆黃豆大。
“這里留給你了,我出去放風。”嬋夏說罷便識趣地走了出去。
她知道督主會用他自己的方法來判定虎子是否是雙重人格,而這套秘術,他是不會想讓別人看到的。
“我讓你出去了嗎?”于瑾問。
嬋夏看了眼他,無奈道:“...我要是不出去,倒下的就該是我了,我還是跟您省根針吧。”
于瑾看她的表情沒變,只是嘴角翹了下,嬋夏見狀,腳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開溜。
好家伙,就說他忍耐沒黃豆大吧,不過就是猜對了他的心事,這就要收拾她?
于瑾看著嬋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丫頭對他,會不會有些太過了解了?
她能猜到他要做什么,甚至對他的脾氣秉性也頗為了解。
就好像倆人已經認識“多年”。
于瑾想到嬋夏之前說她和趙義“多年”相識時的表情,直覺告訴他,這個“多年”,也是個重要線索。
可若說倆人是多年交情,他上次只換了個外貌,站在她面前她都沒認出來,以及他這次來,她的諸多反應,都很反常。
諸多反常,隱隱約約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于瑾把視線落在虎子身上。
答案,很可能就在他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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