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你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忍冬奪下于瑾的筷子。
于瑾太陽穴跳了一下。
“想死?”
這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就該拍死他,省的他跟個大蒼蠅似的,圍著他轉來轉去。
“宦官當自強啊,你就這么心大?小阿夏年紀小,心思都在案情上,可是那個聞人染小白臉不得不防啊。”
忍冬總覺得聞人染看嬋夏的眼神不對,之前還是循規蹈矩的,最近看嬋夏總是閃閃發亮的,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思。
“你。”于瑾終于開口了,在忍冬期待的眼神里,緩緩道,“你喜歡誰我管不著,但不要低估我女人的定力,以及,離我遠點,唾沫都快噴到飯里了。”
忍冬捂著嘴退后兩步,驚悚地看著于瑾。
他的那點小秘密,于瑾是怎么看穿的?
“你們這一對,到底是聰明至極,還是愚鈍不堪呢?”忍冬小小聲嘀咕。
于瑾和嬋夏很多地方都是驚人的相似。
查冤獄,哪怕是化成白骨都能查找真相,看外人的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對方想什么,可就是這樣的倆個人,怎么就摸不透彼此的心呢?
于瑾放下筷子,饞貓在想什么嗎...
或許,他可以有別的方式探索一下。
京城的義莊內,聞人染正在給嬋夏講解案情。
發現時已經呈白骨狀了,也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就連外面的衣物都不見了,只剩下殘破不全的里衣。
只在不遠處留下了一個玉佩還有個腰牌。
自古以來都有“可憐白骨無人收”的說法,這種難以尋找身份的枯骨,最大的可能就是上報順天府后隨便掩埋,按著無法查證的案件處理。
問題就出在這腰牌上了,這是出入宮廷的腰牌。
能夠自由出入宮廷,就意味著事關皇家,這死者的身份就不得不查了。
“這玉佩我已命人查過了,京城玉器店都沒出過這樣的式樣,腰牌是御膳房的,但御膳房這半年并無人員增減,也沒有無故消失的,我看這玉佩像是出自蘇郡一代的雕工,可是這玉質本身又很粗糙,我想不明白為什么。”
良匠雖集京師,工巧則推蘇郡,皇家御用的司珍局,也未必有蘇郡那邊的雕工精良。
用那么好的雕工,做一塊本來不值錢的玉佩,這給白骨的身份鑒定留下了不小的難度。
嬋夏接過玉佩,放在手套上反復摩擦一圈,正如聞人染所言,料子的確很一般,像是尋常商賈用的,但雕工卻是很好。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玉佩是蘇郡一代名工巧匠成名前練手用的,或者,死者生前是在貴人身邊當差,就比如沒有跟督主定親之前的我。”
這話聞人染沒辦法接,她對待她和于瑾的態度,很坦然啊。
這個比喻,可以說十分生動了。
嬋夏如果不跟于瑾定親,她對外的身份就很微妙。
雖為于瑾的心腹,本身官職卻不高,行走在各衙門,所有官員都得給她幾分薄面,但她本人又不能佩戴越制的物件,這種情況下,就會出現料不抵工的情況。
“大燕對各階層穿著打扮都有嚴格規定,如果死者出自宮廷,在某位貴人宮里當差,他本身是不缺銀子的,但又不能過度招搖,所以找個頂級工匠弄一塊質地一般的玉佩戴著。”
聞人染連連點頭,這個思路很清晰啊。
嬋夏又拿起腰牌查看,圓形的銅牌長約三寸,為陰陽雙面雕。
正面刻著:凡遇直宿者,懸帶此牌,出皇城四門不用,御膳房
背面是兩條陰陽魚,這牌子做的十分精巧,不存在仿造的可能。這是防止別有用心的人混入宮廷。
“腰牌不可能是偽造的,既然御膳房不少人,就查有沒有人丟過牌子,時間的話,讓我看下——”
嬋夏打開棺材蓋,入眼一具白骨。
白骨其實看起來都差不多,但這具給嬋夏的感受與昨日那個截然不同,她的心里沒有太多奇怪的感受,很平靜。
這尸身軟組織已經完全腐爛了,骨骼之間沒有連接,嬋夏很輕松地拿出頭骨。
頭骨拿起來,頭發稀里嘩啦的脫落了,只留下光禿禿的頭骨。
突然,頭骨的眼窩出爬出來許多黑色的小蟲子,密密麻麻的快速爬滿了頭骨,看著著實恐怖。
“啊!”聞人染身后的隨從發出一聲驚呼,被嚇到了。
“卓文,你這些手下還有待加強訓練啊。”嬋夏淡定地放下頭骨。
“尸身上的蟲蠅都是我們仵作的朋友,它們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判斷死亡時間。”
用小鑷子夾起一只黑色的蟲子放在聞人染眼前。
“你看,這是以吃腐肉為生的甲蟲,它頭頂有角,通常這種蟲子會加速尸身白骨化時間,如果正常情況下,把尸身暴露在外面,在非冬季的情況下,完全白骨化需要兩月有余。”
“但如果在蟲子多的地方,這個時間會加速,我們看不到死者的外衣,但依然能判定死亡時間在倆月以內。”
“會不會是死者生前遭受到了侵害,所以衣服都不見了?可他應該是個男子啊,調查方向是否可以從喜好男子這塊入手?”聞人染問。
“現場一點衣物碎片都沒有嗎?”
“隔了幾個月,又下過雨,不好找。順天府那邊只看到了玉佩和腰牌。”
“他們順天府的辦差官總是敷衍了事,換我們的人過去。彩凝!”
嬋夏喚來彩凝。
“帶一隊人過去,只要有衣物碎片,甭管污損多嚴重,都帶回來,哪怕是一點。”
接下來,就是要查驗白骨了。
“阿夏,你覺得我們需要蒸骨法嗎?”聞人染小心翼翼地問。
蒸骨法是大燕仵作常用的驗骨手法。
嬋夏之前也用過,用于瑾的話說,那是利用光學折射遠離來查找白骨傷處。
“蒸煮骨對骨質的破壞比較嚴重,也不是所有的白骨都會用到那種方式,起碼眼前的這一具,不需要。”
嬋夏指了下死者的長骨說道:“長骨骨折。”又指著頭骨說,“顱骨碎了,且仔細觀察,看出問題了嗎?”
聞人染看得都要對眼了,也沒看出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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