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為他們做了多少，犧牲了多少？

就連這整個北武朝如今的安穩，都是主子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著的！

既然主子要他們活著，那我自然不會違背主子的意愿，可他們卻害死主子，他們居然敢！

那我就要讓他們好好的活著，活著看著，沒有了主子，在他們的治理下，北武朝會變成什么樣！

人間地獄！

我要讓這里，讓整個北武朝都變成人間地獄！”

萬金湯已經失去了理性，情緒也是時而高漲，時而惆悵，時而激動，時而憤恨……

而他的話雖然有些邏輯不清，可慕衛策和南宮玥還是聽懂了他的打算，臉色不禁都變得十分難看。

而他們的心情，也變得十分復雜。

尤其是南宮玥，她看著萬金湯如今的模樣，腦海里卻是浮現了她們四姐妹剛穿到這個世界后，接收原身記憶后的心情。

與萬金湯的想法一樣，她們那時想著的，也是報仇。

只是最后她們自己的想法戰勝了原身遺留的怨念罷了。

而此刻，她那被壓抑了整整七年的怨氣，則又覆蓋上了她的心頭……

她們原身當年年紀尚小，對南宮家為北武朝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太清楚，而經過這整整七年時間的明察暗訪，她們對南宮家的以往，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而她們也明白了，為什么每一個提起南宮家的人，以及知道她們是南宮家唯一留存下來的血脈，會那么不顧一切的信任她們，為她們付出！

為此，這些年來，她們四姐妹謀劃一切，就為了幫南宮家洗清污名，完成南宮家的宏圖壯志，將一切都撥亂反，向這個目標不停努力著！

想到這里，南宮玥再次看向萬金湯的眼神就變得有些諷刺，那深深刺痛了萬金湯，讓他下意識就揮著竹簽向她襲來。

“小心！”

慕衛策見狀就著急的喊道，而萬金湯還沒來到可以傷害南宮玥的位置，就被麥冬一把拎了起來，然后扔了出去。

如同扔石頭一般，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然后重重落地。

一旁還十分著急跟擔心的常忠等人看到這一幕就都愣住了。

隨后，他們就看向了被扔的萬金湯，一口血噴出來后便徹底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

常義見狀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也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跟對方見面時，岳姑娘對他們說的那句話——“把你扔出去。”

居然是真的扔！

“萬金湯，你大錯特錯了。”

慕衛策看著他倒在地上，還憤憤不平、念念有詞的模樣，心中終究有些不忍的開口。

那讓萬金湯不禁憤怒的轉頭瞪著他，只是他臟腑受傷，無法開口反駁……

“如果……你的主子還活著，你覺得，他們會希望看到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嗎？

曾經，他們的族人犯錯，無論大小，亦不管緣由，每一次都是他們自己親自將人揪出來，依律法辦。

對他們來說，律法大于一切。

但又不僅僅只是遵紀守法，因為律法只是對人最基本的要求！

可你卻連這最基本的要求都沒達到，你還好意思說你是在為他們出頭？幫他們報仇？”

說到這里，慕衛策就忍不住嗤笑一聲，那模樣，絲毫沒有他平日里溫文爾雅的模樣，就連一旁的慕衛竺看到都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們就將自己心頭的異樣壓下，只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旁人或許聽不懂他們在打的啞謎，可他們卻很清楚……

慕衛策并沒有提起“南宮家”三個字，是為了避免被那些士兵跟衙役們產生過多的聯想。

至于萬金湯標榜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想要替南宮家報仇，而慕衛策，則是對他這樣的行為，感到滿滿的不屑和鄙夷。

聽到慕衛策最后那兩句話，萬金湯就氣得雙目怒瞪，口中則發出“嗬嗬”的聲音……

南宮玥見狀就微揚了一下眉，這才哪到哪，對方居然就被氣出了中風先兆，抗壓能力不行啊！

也難怪對方會因為南宮家被滅，就研制出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來！

隨后，她就看向了慕衛策。

不得不說，對方的這番言論，有點觸動到她的內心。

而慕衛策也不需要萬金湯給他任何回復，只是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繼續開口：

“你是不是很想說，律法不外乎人情？

的確，在律法之外，還有人心、道德……

可你應該也很清楚，他們一直在堅持、遵守并執行的準則吧？

法定天下、德潤人心。

你有再大的苦衷與難處，可以向別人求助，覺得冤屈也可以擊鼓喊冤，一次不行十次，十次不行百次。

他們用自己的一輩子堅守的準則，讓自己身邊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目標，你卻毫不留情的踐踏！

如今還振振有詞……

我問你，如果每個人犯了法都用人情、苦衷、難處來脫罪，那還要律法何用？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我知道你會說我這是在為朝廷狡辯，但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所做的這一切，真的是為了要替你的主子報仇嗎？

不要拿自己的私心，讓他們的一生的霽月清風因你蒙羞！”

慕衛策說完，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而還沒等旁人上前，南宮玥就已經扶住了他，還讓他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至于萬金湯，在聽到他最后那句話時，當即就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也不停的抽搐哆嗦著……

“……有必要激動成這樣嗎？”

南宮玥搭了一下慕衛策的脈，不管是跳動的力度還是次數都讓她意識到對方如今的心情，不禁有些無奈的說道。

雖然他剛剛的那番話，很合她的心意，且與她們四姐妹的觀念不謀而合，但他這樣不顧自己剛蘇醒沒多久的身體情況，還是讓她這個大夫，很是不滿啊！

要不是他體內的毒素都被清除了，就他這么激動的模樣，距離毒素里流遍全身，進入心臟也不遠了！

就算如此，他也未免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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