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里的尸體面目全非,就算再好的入殮師也恢復不全他最初的面容。
但是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塊翠綠色的八卦玉佩,這是他媽媽從小戴在他脖子上的,從來不離身。
尸體手腕處還有一條熟悉的手鏈,那是白芷自己做的情侶手鏈,他們一人一條。
身上的衣服也是離開那天穿的藍色衛衣,被洗的干干凈凈。
“別急,我來看看。”
白芷扶著棺木的邊緣站了起來,伸手取下了尸體上的手鏈,然后粗魯的一把拽下了脖子上的八卦玉佩。
“白芷姐姐?”
妹妹疑惑的看著她,眼中有驚喜閃現。
“嗯,這不是他,是有人冒充的。”
白芷收好某人的專屬首飾,咳了兩聲繼續道,“他天天戴著,手腕和脖頸都有痕跡了,但是這具尸體一點都沒有,而且天驊脖子上有一顆小痣,這個尸體卻沒有………”
至于為什么連這個小細節都知道,那還不是因為某人仰頭喝水的時候太誘人了。
“真的嗎?小芷,你確定嗎?我們查過血液,匹配度相似百分之九十九……”
尹伯母也激動的走了過來,握住了白芷的手,“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不可能的,我和他朝夕相處那么久,他身上哪一處我沒看過……咳咳,尹媽媽,相信我,這肯定不是他,如果血液相似,可以在查骨髓啥的,我就不信他能被換掉骨血。”
“好……好,我們這就去查。”
尹伯母哽咽難言,妹妹卻高興的跳了起來,“我就說不是哥哥嘛,都不信我,現在好了,哥哥根本沒死……所以哥哥去哪了呢?”
妹妹沮喪的垂下了腦袋。
“別擔心,一定可以找到的,只要人沒死,就是好消息。”
白芷還想再說些什么,結果口中一陣腥甜的感覺,嘴角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白芷姐姐,啊,你吐血了!!”
妹妹緊張的大喊。
白芷還想安慰她兩句,但是一開口嘴里的血水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噴,根本說不出話來,她自己倒是沒啥感覺,把周圍人嚇一跳。
“快回醫院。”
田晨第一時間喊了一聲,眾人手忙腳亂的把人推了出去,坐上專車離開了。
“別擔心……”
坐上車后,阿奶和弟弟陪在她身邊,緩過氣后她還是不想讓他們太擔心自己。
“姐姐,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弟弟眼淚鼻涕一起掉,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鮮活的一面,白芷忍不住抬頭戳了戳他的鼻子。
“不會,我只是離開一會,還會回來看你的,姐姐什么時候騙過你。”
“姐姐就是大騙子,還說會一直照顧我的。”
“……別哭,你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以后阿奶還需要你照顧呢。”
白芷不知道怎么告訴他,自己還會回來的,還會繼續照顧他的,但是感覺說出來依舊會是當做安慰語錄。
“哼,我肯定會照顧好啊奶的,不像你……言而無信的。”
“乖……”
白芷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她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暈倒了。
再次醒來依舊是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里,只是此時已經是晚上了,隔壁的病床上躺著的是已經熟睡的阿奶和弟弟,對面的小病床上還躺著田晨和程冬梅。
兩個人睡的很不安穩,眼角還有淚痕,看來自己真的讓她們傷心了。
悄悄的坐起身,她看向窗外,月色朦朧,月光淡淡的映照進病房里,帶來清冷的柔光。
就在這時,她體內的招魂燈若隱若現,這是有符合的客戶過來了。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甚至看著有點帥氣。
他直接從屋外穿墻而過,視若無睹的坐在了白芷對面的椅子上。
“我叫章連,是個律師,今年三十五了,我有一大筆存款,我想留給我的前妻和孩子。”
章連說話太簡潔,完全不知道他這是要干嘛。
白芷猶豫的小聲問道:“你存款在哪?”
“在我家里的地下室,我前妻有鑰匙。”
男人說完就一臉期待的看向白芷,但是床上的人紋絲不動。
“為什么不去拿?”
章連不解的問道。
“今天不想接任務,而且你好沒禮貌啊,我要睡了,你明天再來吧。”
白芷無所謂的擺擺手,反正自己都快死了,許諾的一百年那也是她死了以后啊,現在急啥子。
章連:“………”
見床上的少女真的重新鉆進了被窩里,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了,章連終于有點急了。
“不能今晚去拿嗎?”
“為什么一定要今晚?”
“因為……因為她們馬上就要出國了,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票。”
白芷打了個哈欠,“離這里遠嗎?”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她困的不行,讓她離開被窩去別人家里,這難度還挺大的。
“坐車一個多小時吧,你實在犯困的話,我可以給你講個案子提提神……”
章連的話瞬間讓白芷jing神起來,乖巧的坐在他對面。
“這個案子是我的親身經歷。”
章連一說起自己的工作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那天,警方接到報案,有群眾發現一名青年女子墜落一個公園湖里。
“經過現場人員的打撈,發現女子是騎電動車沖出橋面后溺水死亡的。
“警方本來是要做意外死亡結案的,但是該女子的家屬情緒激動,認為不可能是意外。于是警方就開始調查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名女子結婚大半年了,剛剛買了一輛電動車,出門前告知丈夫自己要去練車,外出這段時間中和丈夫有過多次微信交流。
丈夫曾在微信中提醒妻子要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事情的詭異之處在于,妻子她溺水死亡的地點距離她所居住的小區有5公里遠,這明顯超出了“練車”應有的范圍,同時“練車”都會選擇空曠的地點,不可能去公園這種障礙物很多的地方。
“警方首先懷疑丈夫,但經過調查,她的丈夫并無犯罪時間,所以排除了她的丈夫殺人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警方那邊也做了現場模擬,測試了電動車行駛狀態下墜落后距離橋面的距離,發現電動車的確是在行駛狀態下墜橋的。
“同時,經過尸檢以后他們發現該女子的腹中有水藻等物,可以證明是溺水身亡。
“于是警方仍然傾向于這是一起意外事故。
“本來都可以結案了,但家屬堅持認為疑點還在,覺得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也不同意結案。
“于是警方進一步偵查發現妻子與另外一個人存在曖昧關系。
這個人是丈夫的發小,窮的一度沒有地方居住,于是這對夫妻接納了他在他們家居住了半年,在此期間就和這個被害者有私情。
“于是警方對這個被害者的情人展開密集調查,發現情人在案發時無法說清去向,很可能就是和被害人在一起,于是傳訊了被害女子的情人。
“一進公安局,在審訊的時候,該男子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說當時是和被害者在一起的,當時兩個人在搞婚外情,該女子馱著他行駛在橋上時,由于她的技術不熟練,所以掉到了湖里。
“他一時慌張,自己游到湖邊逃命去了,沒想到女子竟因此喪命,因為是婚外情所以該男子也沒敢報警。
“案件到此為止也算合理貌似偵查清楚了,妻子的奇怪行為也可以得到解釋,該情人好像也沒犯什么大罪,依然是個意外事故的結論。
“但這時候又有一撥人前來報案了!
“這回的報案人是保險公司,因為該女子的丈夫持保單要求保險公司賠付300萬元的人身意外險,保險公司拒絕理賠,并希望警方再次嚴格調查。
“于是警方再次補充偵查,重新審視各項物證,發現該女子的鞋底有淤泥,懷疑她曾經在湖中站起來過,返回湖中再次調查,發現湖中的水深并不深,如果稍加掙扎,該女子完全可能不被溺死。
“丈夫和情人的犯罪嫌疑驟然上升,經過長久的審訊后,嫌疑人也情緒崩潰,老老實實的交代了犯罪實情。”
丈夫是個生意人,但是已經到了破產邊緣,一直在假裝有錢苦苦支撐。
他曾經有一個打過離婚官司的前妻,為了扭轉現狀他曾經計劃給他的前妻買完保險后害死前妻,騙取保險金。
但沒想到前妻察覺到不妙,及時和他離婚了,這樣騙取保險金的計劃就泡湯了。
于是男人物色了被害人,假裝有錢和被害人閃婚,然后計劃編個圈套害死被害人,詐取保險金。
就在這時,他想到了發小,先讓發小住進來,然后自己假裝加班和出差,創造機會讓發發小勾引自己老婆,然后再想用什么法子害死老婆比較好。
經過日常接觸,丈夫發現妻子不會游泳,于是設計了這么一個圈套,讓發現約妻子出門,給自己留下無犯罪時間的證明,再由發小開車沖入湖中,淹死妻子。
然后會游泳的發小從容游走,哪怕被警方發現發小的存在,也可推脫為意外事故。
沒想到被害者的家屬和保險公司不依不饒,計劃執行中也出現了問題。
湖水比想象中的淺,于是當發小驚訝的發現該女子撲騰了一陣后站起來了……
發小驚恐之余,把該女子的腦袋直接按入湖中,活活憋死了她。
于是在掙扎中妻子的鞋底也帶上了湖里的淤泥。
最后,設計圈套的丈夫和執行犯罪計劃的情人都被逮捕了。
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的丈夫,但是每天午夜時分盯著枕邊人的妻子,并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計劃如何殺死她。
有時候人性真的很恐怖。
“那你和你前妻也是這樣的關系嗎?”
白芷已經鉆進被子穿好了衣服,留出一個腦袋淡淡的看著他。
“不是。”
章連有些惱羞成怒,“我是因為一個案子,得罪了人,我不想連累她,就跟她離婚了,但是沒想到,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什么案子啊?”
看著依舊興致勃勃的少女,章連頗為頭疼的嘆了口氣,看來是不講完不走了。
“這一天,黃浦江東方之珠附近撈出了一個編織袋。
“因為浸泡時間太久,尸體已經高度腐敗,很多人體特征已經模糊,因為時值世博會期間,警方高度緊張為了搞清死者的個人信息,警方調集多位頂級法醫進行解剖,試圖獲得死者生前信息。
“經解剖發現這是一個20多歲的女子,讓警方大吃一驚的是,女子腹腔中還有一個9個月大的男嬰!因為編織袋中還有大量日用衣物,警方認定此人死于情殺或仇殺,而且多半與死者懷孕有關,于此同時法醫將死者的死亡時間也大致確定了。
“為了找到受害人的具體信息,警方根據法醫提供的死亡時間,對魔都的所有的孕婦進行了排查,逐一確認這些孕婦是否失蹤,一共走訪了了數千人,但卻一無所獲。
“警方又對黃浦江邊所有的租住戶進行排查,走訪了無數小區,也找不到任何線索,耗盡傳統偵查手段,卻沒有絲毫進展,警方只好將胎兒的DNA上傳到公安數據庫,把它作為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
“過了很久,突然某天一個外地警察突然打來了電話,表示他們那里有一名犯罪嫌疑人,他的DNA和他們這的死者數據高度吻合……
“魔都的警方極為興奮,直撲外地拘留所,并料定此人必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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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這個案情還要比這復雜的多。
“被抓獲的男人是個鴨子,他很坦誠的表示自己到過魔都,但的確沒有殺過人……他在上海通過媽咪嫖過妹子,僅此而已。
“警方當然不相信,但經過多方排查,此人的確沒有殺人時間,也無犯罪動機,因此排除了他的殺人嫌疑,但通過調查相關的媽咪,死者的身份明確了,這是一個外地來魔都淘金的娛樂行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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